那盆冷水将上头的酒精冲散，秦尚忽的冷静下来，松了手，向后退了几步，他面无表情，冷着声音，“你凭什么认为已经拒绝过我一次的女人的身体，还能引起我的兴趣，有当筹码的价值？”
哦，酒醒了。
这秦尚喝醉后还有个特点，就是酒醒的特别快，也不需要醒酒药，只要外界稍有一点刺激，他就能立刻恢复清醒，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因为经历太多后天生成的。
要是不熟的人，就聊几句天的功夫，估摸着都不会知道他醉过。
“凭秦总说想睡我，干我，”叶暖擦了下嘴，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跟头发站了起来，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脸的无所谓，“虽然秦总现在又不想了，但你亲也亲了，相信秦总也不是吃过不认账的人，我要求也不多，让我见『虫知』一面，你要是担心我做什么，可以派人跟着我。”
秦尚将手插在裤袋里，看了叶暖一眼，“吃过不认账？呵，不过是尝尝味道的程度，叶暖，你觉得我这么好打发？”
呵，说不要的是你，说要的也是你。
狗男人真难伺候。
“如果秦总现在又想了，”叶暖缓缓解开上衣脖颈处的衣扣，露出白细的脖颈跟漂亮的锁骨，“只要答应让我见一见『虫知』，你想要的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女人的脖子细且白，几缕发丝零散的落在颈项边，发尾在锁骨处勾了个圈，秦尚的眼眸暗了几分，“为什么想见『虫知』？就为了置于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那个金发小子？”
“枫子很重要。”叶暖没打算隐瞒，通过这次水天一线的事情后，她对秦家的情报网有了新的认知，更何况，她与枫子相识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在L国的时候，秦尚就已经知道了，回国后，林墨还拿枫子照片来找她做过确认。
更何况她今天找秦尚是为了合作，没必要隐瞒。
秦尚眯起眼睛，“有多重要？重要到能让你毫不在乎的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
“不过是身体而已，如果这具身体能够作为帮助他的筹码，”叶暖抬头，认真的看着秦尚，“那我会非常乐意献出这具身体。”
因为，是非常重要的，原本以为已经失去的，重要的同伴。
所以这一次，哪怕献出一切，她也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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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金钱名利，或是为权势，亦或是为其他东西，把自己的身体当筹码的女人或男人，秦尚见过不少，但他从未想过能在叶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的妻子，三个月前还深爱着他，为他疯狂。
一个月前在L国，一脸惊惧的看着他，跟他说不喜欢他。
现在，她神色平静，满脸认真的说，愿意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陪他睡。
呵。
女人。
秦尚低垂着眼，视线扫在叶暖落在锁骨处的发梢上，舌尖抵着牙根，如果不是克制着，他真想咬断那脖子跟锁骨。
几分钟过去，叶暖见秦尚没再开口的意思，只觉得他可能还在思考，权衡利弊，毕竟秦尚这人向来谨慎多疑。
她看了眼书房里的时钟，已经十一点了。
今天一整天都被折腾的没机会好好吃饭，看秦尚现在暧昧不明的态度，说不准这次交易没戏，凌晨就要去硬闯秦氏的刑讯所，还是要找点东西吃，补充下能量，以备不时之需，便道，“你先考虑着，我去厨房拿点吃的，希望张婶留了饭。”
叶暖说着转身开门，正要往外走。
下一秒，她身子被人拉了进去，门“砰”地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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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叶暖的腰被秦尚搂着，门被秦尚一脚踹关上了。
叶暖后背撞在门上，少有的，有了那么点迷茫。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抬脚就要踹，却被秦尚一个倾身压住了腿，她看着秦尚，有些不解，“你干什么？”
秦尚眼眸暗沉，他伸手压在叶暖的头顶上，逼近她。
书房本身很宽敞，可现在叶暖被秦尚这么压着，空间就只有他环着的这么点大，有些挤，也有些逼人。
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秦尚的另一只手掐着叶暖的腰，头往下低，薄唇压在叶暖的唇上，声音低沉，带着克制的怒意，“愿意陪我睡？为了另一个男人，嗯？”
秦尚的嘴唇很烫，带着热度下移，他张口，咬了下叶暖的下巴，“你是我的妻子。”
叶暖拧眉，然后她伸手，环住了秦尚的脖子，手指轻轻压在秦尚脖颈处的动脉上。
秦尚的动作一顿，叶暖开口，她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与秦尚身上的热度截然相反，“如果你是同意了我的提议，那我会全力配合你，如果你是想找妻子履行所谓的义务，那么，恕不奉陪。”
秦尚的头埋在叶暖的脖颈处，闷声开口，“为什么？”
叶暖笑了，“秦尚，你从不是一个好丈夫，甚至没有一天尽过身为丈夫的义务，结婚当天便分房而睡，结婚不到一个月，你就带了胡馨回家，并警告我说让我不要欺负她，因为她是你护着的人，之后的事情想必也不需要我再一件件列举了——所以，你为什么指望我会愿意履行所谓的妻子的义务呢？”
胡馨？
为什么会说到胡馨？
他只是为报答胡馨的父亲，胡庆的救命之恩才收留照顾胡历、胡馨两兄妹，胡庆为救他而死，胡历、胡馨兄妹又很早之前就没了母亲，而当时想要暗杀他的人还没有抓到，他担心对方会把任务失败的怨气报复在救他的胡家人身上，出于道义，便应了胡历的需求，让胡历进了秦氏的护卫队，而当时胡馨还未成年，他便当了胡馨的监护人，将胡馨带回家照顾。因为胡馨跟妹妹秦淮差不多年纪，又乖巧听话，他便一直把胡馨当妹妹一样宠着。
除此之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一个小姑娘而已。
秦尚喉咙滚动，话到了嘴边，他搂着叶暖腰的手紧了紧，头依然埋在叶暖的脖颈处。
半晌，他带着一丝奇妙的满足意味，哑声问叶暖，“吃醋？”
叶暖，“……”
叶暖深吸了口气，她在克制揍人的冲动。
“吃过，也闹过，但现在不吃了。”
秦尚呼吸一滞，他搂着叶暖的腰，站直身子，头抬了起来，两个人对视着，叶暖的眼神很认真，“秦尚，我们离婚吧，这话我说过很多次了，可能你都没信，所以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不爱你了，我们离婚吧，我是认真的，别再拖着了。”
秦尚下颚绷紧，抿着薄唇，没应。
“秦尚，我曾经疯狂的爱过你，也恨不能啖肉啜血的恨过你，这一路走来，我挣扎过，后悔过，不甘过，现在我放下了，我希望你也能放下。”
秦尚的神情冷了下来，搂着叶暖的手却依然没有松开。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叶暖的时候，那是叶暖的二十岁生日宴会，女孩穿着镶钻的白色礼服，化着淡妆，眼神澄澈干净，眼神相对的瞬间，女孩笑了，笑起来的时候好似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精灵，纯真而美好。
心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心跳一阵接着一阵。
那一瞬间的感觉，仿若永恒。
似是被蛊惑，他上前请女孩跳了舞。
后来，女孩一直陪着他，保持着让人舒适的相处模式跟距离。
他没有主动再近一步，因为他想，走他这条路的，危险重重，女孩离得远一些也好。
直到后来，他跟女孩结了婚，为了不在女孩天真干净的眼睛里抹上黑色，他收回了感情，远离了女孩。
直到他把胡馨接回了家。
一切都变了。
直到三个月前，又地覆天翻的变了。
他紧搂着叶暖的腰，撑在门上的手因用力而泛着青筋。
他低下头，看着叶暖，许久，“我知道了。”
叶暖眼睛一亮，她松开了环着秦尚脖子的手，“那——”
秦尚打断了叶暖的话，“我只是知道了，你不爱我，也不恨我了而已，离婚，我不会答应的。”
说完，他松开叶暖，向后退了几步，“你不是要见『虫知』？明天让林九带你去，秦氏的刑讯所没想象中那么好闯，别乱来。”
叶暖，“……？？？”
秦尚挑眉，“不是饿了吗？还不走？”
叶暖又看了秦尚一眼，带着些许疑惑，开门离开了书房。
她总觉得秦尚有些变了，但具体哪里变了，她却说不出来。
叶暖走后，秦尚向后退了几步，仰头靠在放酒的橱柜上。
半晌，书房门外传来叶暖跟张妈的声音，叶暖似是饿急了，在问张妈有没有吃的。
秦尚沉默的看着书房的门，扯了领带，丢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