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画一拳捶在案几上,他眼睛里似乎要盆火,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就像准备要攻击的野兽。
“见到他了吗?”
顾玉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一哆嗦,赶紧咽了口唾沫说:“昨日未见。”
卫如画盯着他:“那今日呢?”
顾玉低下头道:“见了。”
“你要让本王继续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吗?”
顾玉听出卫如画已然怒极,头皮不由得一阵阵发麻,赶紧道:“侧王妃从长寿宫拿了个包袱出来,慕容将军想看便拦住了侧王妃的去路,侧王妃叫他让开他不让,之后……就俯在侧王妃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侧王妃生气了踩了他一脚就走了。”
听话间,卫如画的呼吸越喘越重。听完最后一个字,已然火冒三丈,大喝:“放肆!”一脚踢翻了案几,怒气冲天地向外走去。
顾玉惊的目瞪口呆,他可从没见过卫如画这般发怒的模样,以往他一发怒直叫人感觉寒风刺骨,而这一回却仿佛是烧起了一团熊熊烈火,想要立刻把人烧死才罢休。他怔了怔,急忙追了出去。
卫如画大步流星地走着,顾玉好不容易才追上,惊觉这是往颐园去的方向,急道:“王爷要见谁,传过来就是了何苦自己去。”见他不停,又连忙压低声音道:“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您现在可不能跟侧王妃撕破脸呀。”
卫如画怒火中烧,哪里能听得进他说的话,喝令:“闭嘴!”
不多久,卫如画就一身怒气地冲进了颐园里。此时晏梳正摩挲着自己辛苦绣成的斗篷,浅浅的笑着,一见他进来,刚喜得叫了声‘画’字,唇舌就突然被他吞噬了。他死死地箍住她,恨不得把她挤进自己身体里。
顾玉及颐园宫人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晏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卫如画强行压在了床上。他仍旧在她嘴里不停虐袭着,手下开始蛮横地撕扯她的衣服。
晏梳完全懵了,在他起身扯自己衣服时,她本能地爬起来想逃。晏梳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这样没来由的疯狂施加,即使是最心爱的人,也让她感觉自己像个任人宰割的畜生一样,心中充满了屈辱。
他想立刻离开,可发觉那样反而更难以解释,于是开始在她耳边不断地轻声呢喃:“晏梳,本王好想你,本王好想你……”世上没出息的人千千万,晏梳算是头一个。只要他一温柔相待,立马她就无力招架了。
几番辗转之后,晏梳枕着卫如画的胳膊沉沉地睡了。卫如画望着那衣架上挂着的斗篷忽然发觉自己是有多么的可笑。再看回怀里的人,他更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就是来质问的。
他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人,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她可以让自己这么失态,为什么她可以如此折磨他。
念着,念着,那种可怕的悲哀感又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卫如画心里一酸竟不觉流下泪来。这连他自己都惊着了,他急忙一把抹去了泪水。
这时晏梳醒来了,软软的身体动了动,卫如画竟又感觉到一阵意乱情迷。
真的是要疯了!
“王爷,你喜欢那斗篷吗?”
她的声音好像含着蜜,听到耳里,竟感觉心里也甜甜的。
“喜欢。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太后宫中就是在做这个来着?”
晏梳笑道:“是啊!我想让你在初雪那天穿。”忽又忙道:“哦,不过斗篷都是尚服局制的,我只是绣了图案。”转而又笑:“其实我原本还想给你绣条龙来着,可惜我太笨了怎么都绣不好,所以就只能绣几朵祥云了。”
卫如画笑了笑:“还有两只小蝴蝶。”
“嗯。”晏梳凝望着他,柔声道:“粉的那只是我,蓝的那只是你。”
卫如画不禁恍惚,忙躲开了她的视线,慌乱中问道:“这个斗篷为什么是月白色的?”
“因为月白色和你很称啊!我见过最好看的玉就是月白色的,而你恰恰就像是美玉一般,温润无瑕!”
她毫不掩饰地夸赞着自己的爱郎,却不知她的爱郎因为她的只言片语陷入了何等的迷乱之中。
她接触着他的那柔滑的躯体,仿佛有着致命的右货,迫使他一点一点忘掉他的仇恨。
可他又怎么能忘呢?那可是他坚持下来的信念,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
迷乱的内心终于又恢复于冷静,卫如画起身开始穿衣服。
晏梳一惊,忙爬起来道:“你就要走了吗?”
“是,今日的奏折还没有看。”卫如画穿好衣服,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转身就走。她忙拉住了他的手问:“那你今晚还来吗?”
卫如画轻轻一笑。
“当然。”
颐园外,顾玉早已唤来歩辇候驾。回书房的路上,卫如画问道:“你好像不怎么去尚服局。”此时他声音又恢复了寒冰一块。
顾玉不由惶恐:“奴婢疏忽,我会马上再安排些人。”
卫如画目视前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有诗曰:思君令人老。
果真是这样的。
翌日,晏梳才将卫如画送走,便觉得自己当下就从十六岁变成了六十岁的老太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于是便自个坐在窗边看云。
这时,南厢和几个下人正在拆看府里送来的补药,见她独自无聊便叫她一起来拆。她一听就更觉灰心丧气了,叹了一声道:“我就是个有命无运的,哪怕吃了再多的补药也难有孕。何苦来呢,白白叫我烦心。”
南厢一听,便知她又开始定期犯傻了,也懒得理她。下人则担心道:“侧王妃怎么说这些话,难道……竟与王爷闹别扭了?”
南厢扑哧一笑:“是呀!她就是王爷的一贴狗皮膏药,见不到王爷可不得闹别扭?”下人觉得这话难听,但因见惯了她对晏梳没大没小,也就不在意。
倒是这回晏梳自己生气了,她回头瞪了一眼影儿道:“你才是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