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在坟场又待了一会儿,有心去找找苗苗的骸骨确认自己的想法,只是见着那生生白骨,手脚就不得劲儿。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些白骨都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
在坟场边悼念了一会儿,陆风轻身离开。这地方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也透着一股子诡异,作为一个少年人,神魔鬼怪对他的威慑比什么都来得强。
“等收拾了土匪,就请人来让你们入土为安吧。”
嘴里默念了一句,陆风向着土石寨飞奔而去,他心里的愤恨与怨念得找个地方释放啊!原本五天的路程,陆风将近四天便到了。
土石寨是傍山而建,地势比较险恶。官府这么多年也是有心无力,这伙子土匪倒是逍遥又自在的快乐了这好几年。不得不说第一代土匪选了个好地方下窝。
陆风远远就感觉到前面不远藏了暗哨,思索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直接光明正大的杀进去。
暗哨那人既然被选来放哨,警觉性还是很高的。几乎是陆风拔剑的一瞬间他就有了感应,奈何陆风的剑太快,一道银光划过,便是绽出一抹血线。
看着捂着脖颈倒下的暗哨,陆风心里平静,眼睛带着一丝血红,这模样和那日斩杀来袭土匪时颇为相似。暴戾的气息涌上心间似乎暂时阻挡了陆风的其他情感,心中只牵挂在复仇上。这个时候的陆风无疑是专注的,施展起剑招来顺逆由心,仿佛已经到了登堂入室之境界。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匪寨只有一个暗哨,一路行去,在山路上的哨卡居然都没有人守备。陆风心里不解,脚步却是毫不松懈,就那样悄悄而又迅速的向着寨子摸去。
好不容易靠近寨子,陆风就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般的场景。一群土匪将两个人围在中间,气氛说不出的压抑。两人之一袒胸露腹,脸上一道大疤,看着颇为彪悍。另一人则是儒襟文袍,人很精瘦,看着竟然有些宗师的派头。
见场面似乎有些奇怪,陆风也不是傻的,就在外围悄悄看着,看看这些土匪究竟要干嘛。看样子倒是和玉衡峰上的巨虎暴熊一样的情况,不是争位置就是争地盘。
只见刀疤脸开了口。
“姓于的,你今天是吃错药了,非得和我闹个痛快?”刀疤刘面上看着一副被逼上梁上的脸孔,心里却在盘算这于阔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突然挑事?不过好歹也是个狠人,对于这种情况虽然不好应付,但是他也是有准备的,打算先看看于阔的安排。
“刀疤刘,你好歹也算是个人物了,下药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哼,本来我已经找着门路准备金盆洗手,你却要自己撞上来,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命就不好。“于阔自以为得计,一切安排滴水不漏,此时说话也是不紧不慢。
刀疤刘闻言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于阔怎么知道的?鼠祸这个蠢货干了什么?心里以为计划泄露的刀疤刘有些慌张,心里流露出狠戾来,事情到这一步他只能拼命了。这于阔要是没中软骨散的毒,实力就是灵脉圆满,这还是于阔刚来山寨时的境界,几年过去,怕是有进入灵脉巅峰的可能。他自己也就是灵脉中期,真要斗起来还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见刀疤刘表情变幻,眼神狰狞,于阔心里冷笑,将背后的刀抽出,”说吧,你想怎么死?“
周围的土匪都在震惊之中,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在于阔的话语中停了下来。
看着周围神情闪躲,隐隐还有些兴奋的土匪,刀疤刘心中明了,靠手下是靠不住的。这些土匪都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他的心腹早就被鼠祸带走了,如今只有和于阔一战,胜……几率渺茫,败,必死无疑。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也罢,今日你我一战,一对一,胜者为王,败者死。”到底是土匪,刀尖舔血的人,也不是没血性。
于阔正待出言,刀疤刘已经是一刀劈来,是一点不讲究啊。于阔心里冷笑,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两人倏一交手,于阔是后发先至长刀交错间火花炸裂。刀疤刘暗叫不妙,却不曾想一招而过,于阔居然和他战了个平手。
于阔则是心里暗叫不好,脸色阴沉的查探自己的力量,竟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只能发挥到灵脉中期。
刀疤刘看着于阔脸色不好倒是有些怀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于阔力量不足但是这对他来说可是大好事。本就是存了拼命的想法,如今活着的机会更大,自然要好好把握。
见刀疤刘兴奋的冲上来,于阔也来不及细究什么原因,只能出手,毕竟我本是灵脉巅峰的境界,哪怕是只能发挥灵脉中期的力量也比一般的中期强。
两人的战斗让周围的土匪兴奋不已,虽然眼里有畏惧,但是那种力量是所有人都向往的,能看到这种战斗,他们很是狂热。
陆风看得也是津津有味,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级别的战斗,能吸取到很多的东西,毕竟他虽然有境界,但是那种生死搏杀的机会比起土匪可少多了,尤其是于阔这种曾经大户人家的武师,本事还是很不错的。
两个土匪战的痴狂,刀疤刘如此,于阔也是这样。他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种搏杀的感觉了,隐隐都觉得对境界有所触动,所以打得更加痴狂。战斗的场地不断扩大,土匪四散而退的时候,陆风却看得入神,然后……
“小子!你是什么人?”一个喽啰发现了他。
“哼!”陆风也不答话,只是冷哼一声,便已经拔剑一次,那土匪后面的话已经是卡在半截。既然已经被发现,看着周围有些忌惮的小土匪喽啰,陆风撇撇嘴。这些小土匪他现在还真看不上眼,倒是一脸火热的看着场中完全不受外物影响的两人,一时战意沸腾。
那种消逝的疯狂再度回归。陆风就在土匪们的目瞪口呆中,冲到了于阔和刀疤刘的战斗中央。
一边挡了一下,陆风瞬间就被打了出去,嘴角都是有些溢血,只是他毫不在乎。嘴上还一直挂着疯狂的笑容。
于阔和刀疤刘都是一惊,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这么一个人杀出来,而且虽然陆风在和他们的拼斗中落了下风,可是也可以轻易发现他灵脉中期的修为。一时之间两个土匪头子都忌惮的停了下来。
“小子你是……”就在刀疤刘想要问点什么的时候,陆风却疯子一样根本不答话提剑便是开始了冲杀。两个匪头相视一眼,都是目露狠色,有人要找死他们自然是成全。
陆风一人与两人对战却是一点不露怯,一劈一刺之间如同行云流水,总是能瞅到间隙破绽给两个匪头添点伤。两人都是暗暗吃惊,打了数十招他们自然也发现了眼前的人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有一种变态般的疯狂。那种以伤换伤的搏命模样不是一般人有的。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面色发青,暗骂对方不知道在哪里去招惹的这种疯子。
陆风自然没有两人的想法,虽然他已将陷入一种奇异的狂躁状态但是意识尚存。战意与怒火几乎将他的心智都给夺取,他知道这样会出事,但是这种剑招由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吸引他了,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战斗,一招一式都是杀招,虽然他杀人不多,却是爆发出一股百战余生的煞气。
两个匪头本就是已经因为互斗消耗了许多,如今这样倒是和陆风战了一个平分秋色。陆风心中欢喜,利用奇异的状态以一敌二对于他战斗的提升是很大的,所以他战得更加投入,看的周围的小土匪都是胆战心惊,暗呼煞星。
感觉眼前的人更加疯狂了,两个匪头招架的时候甚至都有些难挡,一时脸色阴郁,都是感觉到了压力。眼前人心里的杀意谁都感受得到,这就表明这战斗除非一方逃掉,不然必是以一方死去为终结。
两人对望一眼都是准备发狠了,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中他们也是没闲暇去交谈什么,不过怎么说也是共事多年,这点子默契还是有的。陆风剑招奇诡,有时候斜刺里一剑,有时化劈为撩,一把长剑舞得如桃花飘空,流水出谷,灵动而气势十足。陆风自己也沉浸在这种独特的氛围中,感觉收获良多。
在这独特的战斗感觉中,陆风清楚的发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本能的觉得不对。心里一动,一个念头冒出头来。
平时对于瞬华第一式——拔的修炼一直是三中一,哪怕是境界提升之后也是如此。今天陆风感觉只要他想施展就一定可以成功。
“炉火纯青,信手可拈!”这是这种全身心投入战斗给陆风带来的施展剑招的体会。念头一动,两次拔剑,与于阔与刀疤刘二人的杀招撞在一处。
三人交错而过,两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什么声音。陆风身上爆出血箭,倏地单膝跪地。两个匪头则是突然喉管喷血,捂着脖颈便倒在地上,一会儿之后再也没了声息。
陆风回头看了一眼,嘴角一咧,无声的笑了笑,眼泪缓缓砸在地上。
“苗苗……”
周围的土匪都是被惊吓到了,谁也没想到这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个土匪突然扑倒刀疤刘的尸体边,边摸索着,边念叨着“解药,解药在哪里?……”他是大头。
陆风勉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伤得其实不重,只是一次性施展两次拔剑式有些脱力。刀光划过,大头也倒在了一旁。
陆风早便打定主意,宁可多吐几次,多做几天噩梦,也要替苗苗将这个仇干干净净的报掉。这土匪他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陆风奔到山门守住去路之后,就开始一个个杀过去,确保一个不放过。说来也是运气,土匪都顾着发呆了,却被他守住了去路。以前保命的山道,易守难攻的寨门,如今却是将所有土匪的命门给关上了。
饶是陆风力有亏欠,但是他可是灵脉中期啊,单凭肉身力量他也可以完虐这些臭鱼烂虾般的土匪。
却是残阳映血孤照影,缘是少年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