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岚依知道接下来百里拂晖会牵着她到花轿前,抬脚正准备朝前走。
突然,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惊得她低呼了一声,但好在现在周围都是惊呼声,所以她的低呼瞬间就被淹没,耳边是百里拂晖低柔的声音,“依依,我抱你过去。”
“煊、煊王殿下竟然亲自抱着王妃?!”
“这是一步也舍不得让她走吗?”
“啧啧啧……这定伯府小姐好大的福气!”
周围观礼凑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
小小的将她安置在花轿内,百里拂晖拒绝了喜婆递过来的喜秤,直接翻身上马回煊王府。
大婚当日用喜秤敲打花轿是一种习俗,相当于敲打新娘子,让她到夫家后顺从夫君,可是现在百里拂晖竟然拒绝了!
周围讨论声又起。
“煊王殿下竟然不敲打花轿?”
“这是让新王妃不必事事顺从的意思吗?”
“煊王殿下可真是宠爱煊王妃!”
“可不是吗!你们瞧瞧,这十步一缸的莲花,我方才悄悄摸了一下,那水一点也不凉!”
蔡岚依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嗅了嗅空气中的莲香味,她开始还以为是熏香,不曾想竟然真的是莲花。
除了季节不一样,这简直就是在重现前世那场婚礼,所谓的旷世佳话,十里红妆,百里莲。
……
大红喜床前,百里拂晖屏退众人,白皙修长的手捻起龙凤红盖头一角。
蔡岚依只觉眼前一亮,一身红衣的百里拂晖就出现在她眼前。
依旧那么俊美不凡,恍如隔世般的微笑挂在他唇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溢满的温情差点让她以为是真的,稍稍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百里拂晖放下盖头抱拳朝她一礼,声音好听,“娘子好。”
蔡岚依起身福身,“殿下。”虽然是签了契约的交易,但该有的礼数要有,“殿下今夜睡床吧,臣女睡软榻便好。”
眼底的温情冷了几分,顿了几秒,才缓缓说道:“我是男人,怎么能让你睡软榻,你睡床。”
说完直接走过去合衣侧躺在软榻上,蔡岚依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也不矫情,行至梳妆台前将头上那一件件压得她脖子酸的头饰拆解下来,当她拿到那只揽月凤钗时顿住了。
看着手中精致的发钗,蔡岚依陷入回忆中,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抚摸着发簪尖端。
“你做什么?!”
突然一声暴喝在身后响起,蔡岚依一惊,手指一颤就被簪子扎破指尖。
“嘶……好疼!”
揽月凤钗被一把抢走,蔡岚依皱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心中暗想百里拂晖发什么疯呢?
“殿下?啊……”
猛的被百里拂晖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依依……”
她抬手想推开他,但使得他抱的更紧。
“殿下?”
百里拂晖放开她,“无事,早些就寝。”
“我的簪子……”
握着揽月凤钗的手紧了紧,百里拂晖恢复了往日淡然,笑了笑,“这只发簪太过尖锐,明日我让人修改一番。”
所有发簪的尖端都是尖的,还能怎么修改?
可是很显然,他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净过脸,蔡岚依除去外披爬上婚床,和衣而睡。
……
“蔡岚书……嘿嘿,这名字一听就很斯文。”马璐璐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在桌上画着圆圈傻笑,“原来是煊王妃的哥哥,真是好生俊美,像折子戏里的书生,不行我要把你画下来,方便本姑娘睹,唉?睹什么人来着?”
“咚咚咚!”
马璐璐手中的毛笔一抖,差点落错地方,有些懊恼,“谁啊?”
“璐璐,是我啊!”
“马小良,大晚上你不睡觉来敲我屋门干嘛?”
马小良依旧不气馁,“今晚煊王府放烟火,可好看了!”
“不看。”马璐璐在宣纸上画上最后一笔,“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低头看看自己的作品,一个大圆圈是头,两个小圆圈是眼睛,最后那条线是嘴巴。
虽然只有个脑袋,而且画作稍显,额……简陋,但也是她用心画的,吹干墨汁,将画放在枕头下面才欣喜的就寝。
……
“殿下!”屋外传来严峥压低的声音。
蔡岚依继续闭眼装睡,百里拂晖轻轻起身出去,出门之前看向蔡岚依,只能看到她纹丝不动的背影,轻轻关上屋门,示意严峥走远些再说话。
蔡岚依缓缓睁开双眼,起身看着紧闭的屋门若有所思,大半夜的会有什么急事?
本就没有睡意的她现在更是异常清醒,所幸起床去了嫁衣换上一身轻便的常服,推开后窗翻出去,避开值夜的侍卫一个人逛着星月之下的莲依苑。
照着记忆里的位置找去,果然在一棵百年大榕树下找到一架秋千,莲依苑比前世大了好几倍,幸好这架秋千没变。
秋千荡得越来越高,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漫天璀璨的星辰一般,她慢慢放开一只手,在最高点的时候,伸手朝夜空挥舞似乎在抚摸星光。
“很好玩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这深夜里幽幽响起,蔡岚依吓得尖叫一声,双手都放开秋千绳子紧紧捂住眼睛,刚好秋千荡至最高处,她便悲催的被抛至半空。
一阵莲香袭来,她像个麻袋一般被人扛在肩膀上,头发在空中狂乱翻飞,落地后她依旧没回过神,顶着一头鸡窝呆愣愣的立着。
“呆若木鸡。”
来人精准点评。
蔡岚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原地炸毛,“你是男狐狸精吧?肯定是绝对是!神出鬼没不请自来就是你的风格?”
男狐狸精?
无忧宫主暗想,这丫头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他最近已经被江湖遗忘了?
淡淡看她一眼,“你年纪尚小,大抵不知晓本尊杀人如麻。”
“如此良辰如此夜,宫主为何风露立中宵?”
蔡岚依顶着一头鸡窝,脸上尽是谄媚讨好的笑容,看得无忧宫主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暗想是否因为甚少人敢在自己面前笑,所以自己已经不习惯看到他人笑了,否则为什么看着着丫头的笑容,他竟觉得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