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玄坐在门槛上,双臂抱胸,面带不豫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不速之客,第一印象是男的耐看,女的也耐看。
“北蝶卫的大人来找我一个小小城民,是有什么事吗?”
靳玉由尴尬地看着刚才因为手劲过大震掉的门板,以及那散了一地的木屑,清了清嗓子道:“雪公子,因为巡捕堂按时巡查贵府时,发现贵府不常有人居住,特报至北蝶卫,因担心是拜兽教逆党在城内的窝点,所以今天特来检查。”
昆玄回怼一句:“嗯,只是我府上不曾有人居住,大人就拍掉了我的大门?”
靳玉由尴尬一笑,刚想着解释一下时,就听蝶艳开口:“雪公子,事权从急,还请你谅解,不知我们能否进府一坐呢?不管我们是不是北蝶卫,让我们在门外站着,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昆玄眼角朝蝶艳歪了一下,心道:“这女子的心思敏捷,嘴皮利索,比旁边的男子灵慧多了。”
要等的声音还没有等到,昆玄道:“嗯,谅解?又是怎么样的事权从急,这位女大人,你手上有证据没有?如果你有证据说我雪府窝藏逆党,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你来抓就行。
“如果没有,那好,我家这府门是楠木做的,花了一千个云钱,完整掉下来还好,找工匠修补修补就行。可现在呢?已经四分五裂了。你用谅解两个字,就想跳过我家的损失吗?”
蝶艳略有头疼地看着那半扇木门,其实刚才她就看到了木屑断面处的紧致纹理,和淡淡紫色,以她对木材的了解,这木门确实是楠木无疑,可谁会想到一个普通皮毛商人,竟然会用楠木做大门,就不怕被人偷吗?
这时,昆玄耳边传来秦衡荣的声音:“雪公子,府里已经布置好了。”
昆玄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蝶艳责怪地看了靳玉由一眼后,正要再找说辞,并做好动武准备时。
忽听昆玄道:“两位大人请进吧,继续让两位大人在门外待着,雪府这里就成了看猴戏的戏班了。”
蝶艳和靳玉由这时才注意到远处街角围观的行人,从服饰上看,均是住在南诏城里的城民。
昆玄认出是早餐摊的孙老板和翰庭商行的王老板,朝他们招招手后,带着蝶艳和靳玉由进了雪府。
等蝶艳和靳玉由跨过门槛后,昆玄抓起掉在地上的木门,一提,遮住了原先的大洞。
昆玄这一手,不仅将木门复位,还有震慑身后二人的意思。
蝶艳和靳玉由见昆玄轻松就将重达百斤的木门提起,相视一眼后,皆提醒对方警觉,毕竟自己这二人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前院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茶水、点心等待客用的餐食,昆玄径直坐在主位上,请蝶艳和靳玉由入座后,先喝了一口茶水,又吃了一块板栗酥。
昆玄道:“两位大人别客气,我这一大早上的,水没喝,饭没吃,刚才又和你们理论一通,饿的不行,就先吃喝,两位大人随意。”
蝶艳和靳玉由二人不着急喝茶吃点心,而是仔细扫视着前院,此时的雪府前院与一般的普通人家一样,青砖白墙,而地上原本有着紫金灵药的位置,现在也是空无一物。
扫视过完,见昆玄吃的差不多了,蝶艳本想询问几句,却被昆玄打断:“两位大人,你们不自我介绍一下?”
蝶艳这时才想起,好像自己和靳玉由确实没有讲明身份,不由略有窘态,又看了靳玉由一眼,埋冤了他几句。
靳玉由心里苦笑,得,这下在蝶艳心里的评价又低了些。
蝶艳道:“我是南诏城北蝶卫分部的蝶艳统领,这位是南诏城北蝶卫分部的靳玉由统领。”
看着略显冷淡的蝶艳和面部带笑的靳玉由,昆玄心想:“北蝶卫统领就你们这样?还欺负我没见识。”
昆玄没好气道:“统领?北蝶卫一城分部有两个统领?蝶艳统领是觉得我雪云晋好糊弄?”
蝶艳诧异地看了眼昆玄,表情随即变得幽然,道:“雪公子是如何得知北蝶卫内部架构的?莫非?”
说话间,蝶艳的双手已经渐渐拢进袖中。
靳玉由也暗暗扣住了玉笛,并按住了某处开关。
昆玄见这二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愈发觉得好笑:“呵呵,看来蝶艳统领和靳玉由统领不是北蝶卫南诏城分部的人啊。”
昆玄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南诏城内,尤其赤火街这里,大家天天闲的无聊,不少好心的邻居会把道听途说的消息拿出来给大家解闷,譬如城主府的、北蝶卫的、巡捕堂的,甚至还有拜兽教的。
“这些消息中经过再三确认无误的,便有一条:北蝶卫一城分部,只有一位统领。”
听到昆玄的解释,蝶艳半信半疑地解除戒备,疑惑道:“南诏城里的城民,都这么消息灵通吗?”
这句话,间接承认了自己不是南诏城统领的事实。
昆玄放下茶杯,整个人气质一变,盯着蝶艳和靳玉由道:“你们刚才自称南诏城北蝶卫,可由令牌之类的信物?”
在昆玄摄人的目光下,蝶艳袖子里握住兵器的手背上蹦出了青筋,她对昆玄道:“北蝶卫办差,不带令牌。”
见昆玄转向靳玉由,蝶艳补充道:“靳统领同样没有令牌。”
昆玄冷笑一声:“没有令牌?北蝶卫办差不带令牌?现在拜兽教逆党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啊,冒充北蝶卫的统领来蒙骗云境百姓,真是其罪当诛啊。”
话音未落,昆玄左跨一步,右手握拳直取蝶艳的面门,左手则将茶杯一甩,化作暗器钉向靳玉由喉结。
蝶艳在凳子上扭腰挪位,从袖子中取出的两根峨眉刺,一根直插昆玄右臂,一根刺向昆玄心脏。
靳玉由也是往后一翻身,从怀中取出一枚铁胆扔向昆玄脑门。
昆玄两腿夹住凳子向后跃开,躲过了两根峨眉刺,顺手抄住了铁胆,右臂划圈,以气力掷出,只见空中出现一道银光后,发出一声闷响,铁胆击中了靳玉由的胸骨正中,传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扑通一声,靳玉由倒地,整个人昏了过去。
蝶艳听到声音,先是脸色一变,久于厮杀的她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靳玉由骨头断裂,再看到中招的位置后,蝶艳不再留手,手中峨眉刺交替朝昆玄而来,整个人亦横扑向昆玄。
昆玄冷哼一声,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后,用力扔出,石子破空的声音叠加后,出现了刺耳的音啸。
蝶艳忙将峨眉刺舞成两朵银花,挡在身前,乒乒乓乓几声后,石子全被蝶艳挡飞,她刚抬头就见一条黑影直奔自己左肩而来,已是躲闪不及。
啪的一声,就见蝶艳被昆玄用板凳横拍在地上,躺倒在青砖上。
蝶艳愣愣地看着昆玄,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和除北蝶卫以外的人,近身战斗时输掉。
“我......”蝶艳刚想说什么。
昆玄却朝内院喊了声:“缘梦,去巡捕堂找端木捕头,就说我抓到了两个冒充北蝶卫的拜兽教逆党,让他过来带人,给我记功。”
蝶艳嘴巴张大,不可置信地看向昆玄。她是拜兽教逆党?还要被巡捕堂的捕头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