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恩看着他认真地盯着书,旁边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也照向她。
还有些水滴从他没擦干的头发上滴下来,落在书上。
点点水渍慢慢阴湿了书页。
鬼使神差的敬恩,竟然伸出手,想去抚干净书上的水渍。
刚刚用指尖抚去几滴水渍,敬恩的手就被捉住了。
“我…”
敬恩看着手被捉住,才回过神来。目光从书页上转移到子渊脸上,抽了抽手,发现她根本比不过对方的力气,她的手完全抽不出来。
“对不起,我…我…我只是觉得…书…湿了。”
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自己的影子,被一团异样的东西裹住,生起一团火灼烧起来。
余子渊调转身体朝向她,沙哑着声音说:
“把我的眼镜摘下来。”
余子渊将敬恩的手拉向自己。
敬恩如中邪般,在原本跪坐的姿势直起上半身,照着他的要求,伸出双手将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拿在手上俯视着他。
“我...我刚才…”
她还没解释完自己刚才的行为,就被子渊伸手揽住她的脖颈,将她拉近自己,嘴唇靠在了他的唇上。
敬恩被惊呆了。
这种情况她第一次遇到,每次面对男生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被一个男孩儿亲吻。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男孩儿。
冷白的肤色,细致无暇,眉形工整,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遮盖住自己所有的心思。
他的嘴唇有点儿凉凉的,紧紧地贴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
这样不行!
敬恩伸手推他,在推拒两下后,手却被对方捉住反剪到身后。
他只要稍稍用力的拉她被反剪的双手,她的上半身就会挺身向前,似乎在主动迎合他的亲吻。
这真是一个令人羞耻的姿势。
“唔…”
亲密的接触让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地哼出声音。
在听到她发出来的声音后,他浑身一颤,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吻的更加激烈。
“你!走开,唔......你!”
敬恩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他的力气太大了,敬恩根本抽不回来,摆脱不了他的钳制。
他的唇舌一直在反复试探,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入口。
敬恩的鼻间唇间都充斥着他的味道,一种沐浴过后的清爽混着男孩儿身上年轻的荷尔蒙的气气息,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敬恩竟然有些昏昏然。
对方的唇舌发现一直找不到入口,从开始的轻柔转变得有点儿急躁。
敬恩紧紧地抿住嘴唇,不想让对方得逞,小小的身子开始害怕的发抖。
察觉到敬恩不断颤抖的身体,余子渊的唇舌不再想办法入侵,他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让自己不再深入,慢慢的将自己的嘴唇从敬恩的唇上移下来。
“你!”
一离开对方的掌控,敬恩马上后退到沙发的另一端,拿起靠垫紧紧地护在胸前,仿佛光靠一个沙发靠垫就能保自己周全一样。
看着这小家伙像防贼一样盯着自己,他恶劣地勾起嘴角。
“怎么?刚才的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吗?”
余子渊还有点儿微微的喘息,声音暗哑。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我要…”
敬恩满脸羞红,不想说那两个字。
“你虽然没说,但是你在暗示我啊。”
余子渊侧身,将一只腿半蜷在沙发上,一直胳膊以沙发靠背为支点,支着头,看着她。
“你不要指黑为白,我根本没有任何暗示你这样做的意思!”
这个人太无赖了,她真想让学校那些明着暗着喜欢他的女孩儿们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外表装作温顺可爱,内里其实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饿狼。
“好吧,算我会错了意。”
余子渊从沙发上起身,打算去冰箱拿些喝的东西。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敬恩看见对方起身,马上如临大敌一样,往身后边的沙发靠了又靠。
敬恩经过刚才的阵仗,觉得有点儿口干舌燥,但是她不愿意回复他,没有应声。
看着她倔犟的样子,余子渊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瓶水。
他朝敬恩扬了扬手中的水,发现她渴望地看着他手中的水,勾起嘴角朝她走过去。
敬恩看见他靠近,抓着抱枕的手指微微泛白。
“怎么?就这么怕我?”
他将水放在她够得着的地方,然后返回自己的老位置,让敬恩稍稍感觉安全的“老位置”。
刚坐在沙发上,就一阵手机铃响的声音。
两个人听着这个声音一直在响,但是半天谁都没有动。
敬恩偷偷地看了看坐在茶几旁边的余子渊。
她想自己过去拿手机,但是又不敢靠近茶几。
一直碍于子渊就坐在茶几旁边,纠结了半天,手机铃声响过两轮了,她还是没有动。
子渊有些失笑的看了看还是倔强地躲在一旁没有动弹一下的敬恩,起身将茶几上的小包包拿在手上。
带着顽劣的笑,当着敬恩的面,打开手上的小包包。
“你!你怎么随便翻人家的东西?”
敬恩有些生气,没有经过她的允许,竟然私自动她的东西,太过分了。
余子渊慢慢悠悠地将手伸进包里面,还一边往出拿东西,一边说:
“学生卡,你这张照片跟你不太像啊?”
然后又拎出来一串钥匙,一个钱包。一直唇膏。
余子渊将那支小巧的唇膏捏在手里。
“这个怎么打开?”
“你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好吗?”
余子渊研究了几秒,然后拔出盖子,看了看里面粉红色的膏状物体,又看了看敬恩的嘴唇。
敬恩发现他望着他,马上又用抱枕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最后,将还在锲而不舍地坚持响铃的手机拿了出来。
“岳悦?你的舍友吗?”
看了看手机上闪动的名字,余子渊一边盯着敬恩,一边抬起一根手指,作势要按接通键。
敬恩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电话被接通。
“喂?敬恩,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岳悦大嗓门传过来。
敬恩什么也顾不上了,在余子渊将电话放在耳边之前,跳了过去,抢回电话。
天!她们不会已经回去了吧?要是发现自己不在宿舍,一定会问东问西的。
“喂!岳悦,哦,刚才没有听见电话响声,你们不回来了?哦,好,好,我已经到宿舍了,放心吧,好,就这样。”
原来是岳悦在KTV左等右等也没有收到敬恩报平安的电话,担心敬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里是你的宿舍?”
余子渊打趣道。
“果然女孩子说的话不能信啊!”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敬恩仍旧满眼充满防备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把这里当作宿舍可能不太对噢,忘了给你说,我这,只有一张床。”
“你!我可以睡沙发!”
她再也不会靠近他了,刚才是怎么了,一向对男性周身戒备的她,竟然一时不察的就被他趁虚而入,占尽便宜,真是太大意了。
“你随意。”子渊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回到卧室,子渊将自己重重的扔到床上。
他用手摸了摸仍旧狂跳的心,努力地安抚自己,不要再这么激动热烈。
回想起刚才的吻,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嘴边勾起痞坏的笑。
自从第一次在校园里见到她,就让他心里产生一种自己的人生即将要脱离正常轨道的感觉。
她那任人欺负的懦弱模样,胆怯,瑟缩,战战兢兢,这些都反复地刺激他,每次看到她的样子,就仿佛有一只手在他的心尖反复地抓挠。
自从在学校里遇到她以后,每个深夜,她都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不请自来。
那个柔弱的身影站在离他忽远忽近的地方。
一身雪白的裙子上,沾着斑斑的血迹,乌黑的发随着轻风飘动。
女孩儿站在原地,双手交替轻抚自己胳膊上的伤,那一道道青青紫紫的伤痕,像被人写上去的咒。
她抬头望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个蜷缩的身影。
一个孩子,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里,躲在她的眼睛里面。
在她抬头望向他的时候,那片咒语竟然从她的身上飘下来,飘到他跟前,缠住他,越来越紧,他使尽浑身力气却怎么挣都挣不脱,逃不开,直至他从梦中惊醒。
好几个晚上都彻夜难眠。
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似乎对她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执念。
将自己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余子渊起身,再次回到客厅,发现敬恩已经蜷着四肢在沙发上睡着了。
陷入梦中的她似乎睡的极不安稳,轻蹙着眉头,鼻尖上渗出细微的汗。
余子渊拿过一条毯子,返回到客厅,轻轻地将毯子盖在敬恩的身上,然后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
这一夜,就这样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