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们不敢停歇,风餐露宿。也不敢走官道,生怕会留下痕迹。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到了徽州的岐黄村,这里是吴妈的家乡。
她是爹爹为我在侍郎府留的自己人,除了我和爹爹其他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这也是我最后的底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是唯一那时可以救我逃出生天的人。夕阳落下前,我们的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向了村口。
我撑起身子,撩帘向外看,岐黄村真是秀丽的地方。黛瓦白墙,就像黑白交融的水墨画,远离喧嚣,静谧而又诗情画意;听吴妈说这里四面环山,离桃花潭和凰山都不远。村子很大,整个村落房屋堆叠,颜色和样式几乎相同,如果不熟悉,应该很容易迷路吧。我们进村的时候,整个村子被青烟和夜色染得深沉安详,只有檐角滴落的点点水声,老街连同那略湿的青石板和布满苔痕的墙根缝隙,一眼望去尽收眼底。住在这里也许真的能让我暂时忘了所有,好好养胎。
马车停在了一个不大的院子门前,门档上挂了一对红灯笼,木门有些年代了,连同那一对门环也让人觉得陈旧古老,两个石鼓户对敦实的立在门边。吴妈的儿子上前拍了两下,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老妪颤颤巍巍的看了一下,说:“回来了?”“奶奶,您怎么亲自出来了?”显然吴妈的儿子并没料到老太太会开门。
没做过多的寒暄,我被安排在了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我的身份变成了老太太表妹的孙女,因为夫家遭变,我又刚怀孕,老太太怜惜我,才接我过来,即使有人问,我也能不糟怀疑。
终于放松下来,连日的警惕、惊慌、赶路等都让我力竭,再没有精力多说什么,躺在床上直接睡着了。可是不安和恐惧却一直萦绕,即使睡着也摆脱不了……
浑浑噩噩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有柔柔的光从窗棂照下来,翻了个身,各处都痛的要死。我勉强爬起来,扶着门框打开门。外面院子里,吴妈正坐在长凳上,手里端着一个笸箩,上下颠着筛一种米;阿婆则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打盹,静谧又和谐。
突然发现,这样平静的生活可能以后我都不会再有了。从此我的人生将跌宕不安。
吴妈听到了声音,放下笸箩走到我跟前,“小姐,您可醒了,您整整睡了一天两宿,可担心死我了。”吴妈关切的跟我说。
“没事的,我就是累了,所以多睡了些。我饿了,吴妈。”“小姐稍等,灶上热着饭呢,就怕您醒了饿。”说着去备饭了。
在这个如诗如画的村子里,时间就像慢下来一样,一切就如波光漫漫的水流,平静的祥和的流过。一转眼,我在这儿修养了大半个月余,整个身子恢复如常。虽然郎中说开始胎气不稳,需要卧床静养,但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太大问题了。
期间并没有人找来,所以我想我应该算安全了。
仇恨的事情还没弄清楚,我一直耿耿于怀。只凭他们一面之辞,我无法相信。跟吴妈商量如何能给临安城的父亲送信,但毕竟我们都是妇人,既没有权利,手里也无可用之人,想要悄无声息的在强敌环伺的京城,将信交给父亲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李晟轩他们因为我的失踪一定会派人监视丞相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我不能冒险。
但是我现在同样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如果他们提前行动,那爹爹会不会有危险?越想越觉得自己太无能也太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