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一路哼着这不着调的《菠菜进行曲》入了城,那守城门的着甲大汉投来凶狠的目光,陆林担心他们将自己当成疯子给抓起来,便也不再唱了。
陆林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来到这济宁州的衙门前。他从一路人那打听来这关押犯人的牢狱就在衙门的西面,便又紧走了几步来到衙门西面的这条街上,果然看见一青砖乌门的建筑,是那济宁州大牢无疑了。
守门的狱卒见陆林朝这边走来便朝他大声喝道。
“来者何人,牢狱重地,生人莫近!”
陆林像是没有听到般走到那面露凶相的狱卒身边。
“小生见过这位官差,有劳阁下帮个忙。”陆林边说着边往那狱卒手里塞了小半吊铜钱。
那狱卒其实算不上什么官差,也只是个整日风吹日晒守牢门的苦哈哈,此时他见书生打扮的陆林说话谦虚,又这么上道,便收起了先前的凶相,咧嘴一笑漏出了黄色的门牙。
“敢问这位公子来这大狱有何贵干啊?”
“小生来此是想问问,前两日因滋事伤人捉进来的那两个泼皮可放出来了?”
“你是说那对疤面兄弟王五王六吗?现在倒是还没有,不过知州老爷吩咐过了今日就要放了他们,怕吃过午饭他俩就该放出来了。俺看公子是个读书人,打听这俩泼皮作甚?”狱卒有些疑惑。
“官差有所不知,小生是这俩泼皮供事的陈府书童,我家少爷托我来寻他俩是有事情要交代,劳烦官差转告他俩,就说陈少爷有事要找他们,就在街市上的包子摊等着。”
那狱卒一听是大户人家府上的事情便满口应下了。
陆林从大牢那边出来又回到了街市上,在昨日路过的那家包子摊找了个位置便坐下了。陆林刚一坐,包子摊的伙计就像一阵风刮过似的小跑到陆林身旁。
“哎这位公子,您想吃点啥?”那伙计将汗巾往肩膀一搭,伏腰颔首问道。
“唔,你们这有什么馅的包子?”
“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徐记包子摊吧?我们这的包子种类齐全、远近闻名,肉包菜包糖包豆包汤包蟹粉包全都有,公子想吃哪种呢?”那伙计像报菜名般一股脑地说出好几种包子。
“那就来两个肉包子吧,多少钱?”陆林问道。
“公子,肉包子二文一个,两个一共四文钱。”
陆林从袖中摸出四枚铜板递给那伙计,那伙计接过钱后拿起陆林桌上的茶壶往一干净杯子里倒满了茶水。
“公子先喝着茶,小的这就去给您拿包子。”说罢便又一阵风似地刮走了。
陆林喝了两口茶的功夫,那伙计就端着一盘两个包子放到了陆林桌上。陆林吃着包子喝着茶水,盯着街口耐心地等待着那两个泼皮的出现。
约莫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瘦一胖的两个疤面汉子出现在街口,陆林一看便知就是那两个曾打伤自己的泼皮。
那两个泼皮走近包子摊时像是寻找什么人般东张西望着。
“果然是那姓陈的捣的鬼。”陆林心中终于确定了指使那两个泼皮打伤自己的背后之人。
其实这几天陆林在检索这个时代的记忆时并没有发现自己和那陈知府的儿子有什么过节,说实话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但陆林刚穿越来这大明那天,颖儿曾告诉他好像是这陈知府之子派人打伤了自己。陆林想既然自己未婚妻的丫鬟颖儿知道,父亲这两天也隐隐透露了些什么,而且当初那两个泼皮在打自己时也碎碎骂了些什么,估计是和自己与知州元大人千金的婚约有关了,那姓陈的故意来找他的麻烦,想让他知难而退。
“嘿,别找了,陈公子没来,我在这呢。”陆林朝那俩泼皮招招手。
那两个泼皮顺着声音看到陆林正坐那悠闲地喝着茶,顿时火冒三丈气汹汹地朝陆林冲过来。
“小子,你敢耍我们两兄弟,是嫌前日挨的拳头不够硬吗?”那胖些的疤面汉子冲到陆林面前大声吼着。
陆林端着茶杯一口一口吹着,并没有抬眼看那两个泼皮。
那胖汉见陆林悠闲的样子更加生气,刚要发作便被身边的瘦汉子给拦了下来。
“六弟,莫要冲动,现在是在街上。”那瘦汉子朝身边努努嘴。
那胖汉转头看看身边,果然街上的行人纷纷朝这边看来。胖汉想到他们二人今日刚刚出狱不好再惹事,便冷静了下来。
“二位,坐吧。”陆林这时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朝他们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那二人便搬开陆林桌子对面的木椅,没好气地坐了下去。
“今日陆某邀二位来此一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托二位帮陆某给那陈公子带个话。”陆林又端起茶杯边喝边说着。
“就凭你也配和我们陈大少递话?”那胖汉冷哼一声。
“这位陆公子,俺听牢里的牢头说,是你在知州大人那里求了情将我们兄弟二人放出来的。不管公子出于什么目的,俺王五承你这个情。俺们两兄弟也是受人之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伤了陆公子,莫要见怪。”那瘦汉子是个懂分寸的,这时也是放低姿态对陆林说道。
陆林听了笑笑并没有说话。
“俺在这也劝陆公子一句,自己没有能力得到的不要硬撑,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不是?”那瘦汉子继续说道。
“这位王五兄,谢谢你的相劝。陆某确实没什么能力,不过陆某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比别人要脑子灵些,脸皮厚些,胆子大些,所以我是一定会撑下去的。”陆林说完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又接着说道:“麻烦王五兄弟转告那位陈公子,玩阴的玩明的陆某都奉陪。不过阴招他已经试过了,看来是没有什么用,那么便来明的再试试吧。陆某不才,但是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个瘦汉子一听这陆林是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主,便只好应了下来,拱拱手带着那胖汉离开了。
陆林坐在椅上目送着那两个泼皮离开。战书已经送出了,就看那背后之人应不应战了。
太阳渐渐西斜,陆林又喝了几杯免费的茶水便出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