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到北阴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遣散了车马,二人远远就看见了城门口把守着的重重御灵军,富贵有些心虚的问道:“少爷咱们这样干闯进去真的好吗?”楚寻闻言暗自揣掇了起来,片刻后,道:“看这个架势。皇城内定遭变故,走,去都城大营!”
此时都城大营的刘世勋早已接到了大皇子传来的口谕,命他率领全军驻扎在原地,以烟花为信,随时进皇宫勤王,但眼看着天都全黑了,却还是等不来大皇子的信,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在屋内来回躺着步子,过了一会感觉不妥后,便将文武佐官都叫到了中军,商讨对策,如今大皇子调兵连个字条都没有,自己要全盘担这个干系,属实是有点吓人,满朝大臣都在皇宫,附近几个大营要是见他举事,问他“勤哪门子王,我们怎么不知道?”要堪合凭据,他该怎么对答?再若是皇城内大事已定,自己贸然率军大举进城,到时候三万人师出无名,粮饷无着,只需宰相楚雄振臂一呼,自己立刻就得碎尸万段了,且最要命的是,大皇子并未跟自己说老皇帝是生是死,万一活着,自己这么带兵进去不就成了谋反了吗?只要老皇帝稍一露面,一口气就能把自己吹成灰烬······正想着手下武将张骞进来禀说,当朝宰相楚雄之孙楚寻求见。
张世勋有些错愕,楚寻是谁他当然知道,前一阵子只因作了一篇抨击朝政的时文,被老皇帝下放到了金城,他爷爷可是坚定的保皇派,并不是大皇子张子觉的人,张世勋摸着下巴反复揣测,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回来找自己,索性就将楚寻迎了进来,直让到后堂,笑道:“楚公子这会来大营,我真没想到!”说着,目光询问似的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楚寻。
“张将军,你也是在我爷爷手底下的旧部了,如今皇城遭劫,为何还不去护驾?”楚寻不紧不慢的坐了,接过茶啜了一口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以为按兵不动就可以无事吗?我告诉你,皇城叛乱,你一个都城大营长官却不去勤王,等新皇帝稳定下来,第一个问罪的就是你!”
张世勋一愣,楚寻说的这些自己又何曾不是不知道?但是已经搅在了皇子们争斗的泥潭里,想脱身可就难了,何况他现在可是是大皇子的人,没有大皇子的命令他是不会调兵的,便搪塞道:“我是特旨简任都城大将军,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得擅自调动都城大营的兵,念你是当朝宰相之孙,你说的这些混账话我都会假装没听到,请离开吧!”说完就不再理会楚寻,端起茶杯送客。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楚寻见张世勋跟自己打着官腔,心里不由愤慨,也没时间跟张世勋费口舌,起身准备往出走,就听前头亭一阵鼓噪,隐隐传来“万岁”的呼声,张世勋这时才把头才扭了过来,满脸的疑惑,快步跟在楚寻的身后,急急的往前头赶,来到前厅后张世勋不由的愣住了。只见正中桌子上供着一枚金色虎符,案头上香烟缭绕,自己的将印也不翼而飞,几十个军官跪在大厅中,最前边一个男人身着狻猊朝褂,腰上系一条青带子,悬着宝剑,正坐在头里的虎皮椅子上点拨差事,走在前头的楚寻也是认出了此人,却是爷爷的老部下当朝二品武将钱贯中。
“孙武,王守义两名副将各带原班人马移防北阴都各个据点;李宝,周通,吴旭三位参将进驻皇城—”钱贯中旁若无人,指着手底下的一个把总说道:“蒋门,你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一直不提拔你吗?是想让你磨练磨练心性!今个爷提升你为参将,给你个好差事,好歹给爷把这个脸给挣回来!”
蒋门脸色涨的通红,一个扣头跪前一步道:“请爷发令!”
“你带兵一千,将城门各个点的御灵军全部清除!”钱贯中咬着牙关,凶狠的说道:“不要拖泥带水,痛快点!若是一柱香的时间还完不成,提着你的头来见爷!”
说完许是看到了自里面走出来的楚寻,钱贯中顿时脸色一喜道:“楚少爷,您怎么在这?这地方不是您该来的啊。”
“我是来游说张世勋张将军调兵进城护驾的,不过没成功!”楚寻无奈的说道。身后的张世勋看到此景早已是又惊又气,浑身直抖,跨前一步当着众武将面质问起了钱贯中:“钱愣头,你好大的胆子啊!是谁派你来都城大营行令调防军队的?!”刚才同楚寻和蔼说笑的钱贯中听罢,冷冰冰的横了一眼张世勋道:“你就是都城大营守将?”
“正是!”张世勋把头一抬,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随后又对着众武将喊道:“我才是都城大营里的最高长官,没有我的命令,谁要是擅自调动,就地论斩!”
钱贯中闻言格格一笑,倏地又敛了笑容,大怒道:“你敢抗旨不尊?”随即将案上的令牌取下狞笑道:“我是奉当朝宰相和皇帝遗诏的命令,前来稳定局面的,堂皇奉诏在此,既然你想抗旨,那接下来就好办了!蒋门!给爷宰了他!”他闷着声吼道,震的大厅嗡嗡响,所有的人都木雕泥塑般跪着,吓得面无人色。
张世勋大惊,吓得两腿发抖,想想不能示弱,煞白个脸慌忙说道:“你敢!?你·······”
不待他说完,蒋门就“噌”的拔出了剑,不由分说,从张世勋胸膛猛地一刺,当即就从身后透了出去·······张世勋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便已经气绝。
“还有不奉诏的吗?”钱贯中狠笑着据案而立,问道。良久,见迟迟无人答应,方渐渐气平。转头继续对楚寻说道:“楚少爷,我是奉宰相之命,来此夺兵权回防皇城的,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真真是有缘,宰相前一阵子还念叨你呢。”
“钱大人!我爷爷怎么样了?”楚寻闻言急忙问道。钱贯中目光一暗,支吾道:“不知道,我也是老早就得到的命令,城里的探子今天送来消息说,皇宫已经让御灵军和禁卫军围的水泄不通,具体里面什么样就不清楚了,楚少爷,放心吧!现在咱们手里有兵权,宰相他出不了事。”虽然这么说,但楚寻还是心理莫名的慌。
“报!将军!城门把守的御灵军已全部让我给拔除!”蒋门一溜小跑的进来后,跪在钱贯中面前说道。钱贯中大喜,当即就对着厅内跪着的几十个军官闷声说道:“诸位!点起兵马,随我进城勤王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