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被人十分粗暴的推开，来人没有一丝风度。
若不是程子服十分熟悉来人的气息，就凭此刻情景，他怕是就把来人当做刺客，直接上去动手了。
“这般不讲礼数可不是你的风格。说吧，什么事。”程子服正在浴桶中沐浴，就被爬窗的齐光给打断了。程子服知晓来人是谁，也没有动身，继续自己的洗浴。
眼前一片春色，齐光却没有什么尴尬反应。
一道沉闷的语调从程子服身后传来，宛如古钟长鸣，“你帮我一个忙，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倒真像是在谈一件大事。
程子服笑了笑，对于齐光莫名提出的请求有些好奇，侧头一撇，“你以二殿下的名义向我提出这个请求，想来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站在原地的齐光低垂着头——垂着他那平日里高昂起来的尊贵头颅。紧握着的拳头，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了。齐光的沉默验证了程子服的猜想，“直说吧，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帮我杀一个人。”
“谁？”
当齐光在程子服耳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后，着实让程子服惊讶了一番。
不得不说齐光的胆子是真的大，竟然找他来商议这件事。
“我为什么要替你冒这个风险？”程子服继续自己的洗澡大业。
听见程子服的回答，齐光并不意外。谁会去帮着杀人呢？
“我身上的魔界气息。上次打破泽的结界时，你应该感知了。”齐光盯着程子服的后脑勺，那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他的脑袋给盯出个洞来。
“你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师傅和师妹？”程子服依旧一张死人脸，不过那眼中，多了一些好奇与调侃。
齐光的野心他不是不懂，就是因为太懂，他才不愿意与这样的人有什么牵扯。
只可惜，往往事不如人愿，他注定逃不开。
对于程子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齐光丝毫不受影响。凑近了程子服一些，齐光沉下了脸色，刚才表面上的柔和瞬间荡然无存。“我们是盟友，不是吗？你现在还在楚循身边，我又何须害怕。”
齐光那半威胁的语气让程子服心情一落千丈，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们同流合污了。”程子服站起身来，扭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男人。
看齐光这样子，怕是刚才去找重明受了气。以前他伪装出的温润气质，在近几年受了重用之后，是越来越少了。
也难怪，齐光本不是什么翩翩公子。一头野性难驯的狼，又岂会因为百年的隐藏而丢失了本心。那残暴血性只会因为长时间的忍耐，而更加变本加厉。
“师兄，以后说话前，还是先好好想想你身后的人吧。不要一开始，就把别人拼了命给你铺好的路，全都给堵死了。”齐光如今在程子服面前可谓是彻底撕掉了伪装。
眼前这个说话毫不留情且眼神凶狠的人，让程子服感到了一丝陌生。从前数十年的相处，他也是从未看清过这个人。
“见你现在这副德性，我倒是后悔当初让你照顾长元了。像你这种人在长元身边，就是个祸害。”程子服站在温热的水中，心却如坠冰窟。
他和楚循都没想到，齐光的本性，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凶残不留情得多。齐光的身份，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就像一头白眼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那你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比起我而言，你好像更像是个祸害吧。”齐光不是个闷声吃亏的主。
如果受了气，第一时间就顶回去。如果实事让他不能第一时间报复，那么齐光会选择等待。等待一个良好的时机，再趁势一口咬断那人的脖子。
齐光见程子服哑口无言，也不想闹得太绝。
毕竟，他们是“盟友”。
“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齐光说完，就推开大门走了出去。程子服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看来齐光在重明那里，怕是生了很大的气。
做一个选择。
他从来都没有过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