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远远的坠在两个人贩子身后,虽然只相隔二三十米,但巷子里乌漆嘛黑的,再加上两人根本就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跟着,所以依然大次次的向西面的城墙下走去,并没有发现身后跟踪的人。
手里的两个学生只有十来岁大小,所以两人躲躲藏藏的穿过两条大街几个巷子,并没有很费事。
进入最后一个直通城墙的小路,百里无危和花小鱼看见了尽头处高耸城墙的黑影轮廓,看着鬼祟的两人出了小路,两人放开脚步也来到了小路尽头。
花小鱼小心的露出头去,只见那两人抱着两个孩子跑到城墙下,此刻早有二人等在那里,他们身后有一架板车,板车前一只反着月光,不知什么颜色的干瘦老马正低头啃食着身下的野草。
板车后是一排不高的木栅栏,花小鱼知道这里有个水池,平常西区的人都是从这里打水,而水池里的有泉眼,但没人知道通到哪里。
板车上装着一个巨大的木板箱子,箱子关着盖,但明眼人都知道那里装着什么,车前坐在几个小木箱上的两人,见德科和刘三手跑过来站起身迎了上去。
“老大,最后几个小崽子都齐了。”
这人接过德科手里的学生,并没有看同样过来的刘三手。
那刘三手看两人没打算帮自己也不太在意,边把手里的孩子放到车上边对德科谄媚的笑道:“德科老大,这回我们一气弄了八只肥羊,是不是让那头再加点?”他拍了拍手,“咱们那么多人要打点,每次分到的钱都用不了几天!”
一只没说话的一人跳上车子,掀开了大木箱的盖子,对刘三手说道:“少废话,赶紧递上来,咱们赶快出城迟则生变!”
刘三手不以为然的撅嘴,嗤笑一声:“就你胆小,这些肥羊的家人发觉不对再上报巡逻队怎么也要个把小时,到时候……”
“刀把说的对,今天这事我总有点心慌,我们快点出城!”一直没说话的德科突然说道。
刘三手愕然的看了一眼一直以毒辣大胆著称的德科,回过头抱起车上的孩子向刀疤递去,心里冷哼一声:‘你德科什么丧尽天良的没干过?如今也有害怕的一天?’
花小鱼和百里无危看了看附近向两人悄悄发出信号的同伴,带上事先准备好的面巾,百里无危唤出长刀月轮当先而出。
看着走出小路的百里无危,事先得到知会的同伴们都蒙上脸鱼贯而出。
突然的变故让正往车上装小木箱的几人如遭电击,但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围着马车抽出身上的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向自己一伙走来的众人。
刘三手颤抖的举着刀,公鸭嗓因惊惧变了调:“你们别过来!知道我们是谁吗!”
百里无危站在德科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来,随意的掏着耳朵,漫不经心的样子是想让身前几人放松,到时候他雷霆出击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德科扫了眼缩小的包围圈,见人人蒙着脸,手里都拿着家伙,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倒是并没有惧怕,对着身前明显是头人的百里无危说道。
“这位朋友,说明来意吧,我相信任何事都是可以谈的。”
他插着腰,手指碰到了腰后别着的手枪,但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枪声一响,这次的计划就等于泡汤了,所以哪怕是出点钱他都认了。
“朋友?”百里无危歪着头嗤笑一声,“朋友就不敢当了,我们今天来呢,也是奉了上面的意思,你懂吗?”
“上面的意思?”德科脸上现出一抹不自然,追问道:“阁下能否告知我你们上峰是何人?”
“看来你还不死心啊,德科!”百里无危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德科一听自己的名字被叫了出来,而奎南跟他们有关系的上层人物只有一人!‘难不成……’德科不敢置信的脸上现出一抹惊容。
“德科,刀疤,独眼李,刘三手,你们几个太贪婪了,所以我们老大不打算再和你们合作了!”百里无危胡诌一通。
独眼李拿着一把军刺上前几步来到德科身边,愤怒的说道:“白略这王八蛋真是好算计啊!想跟老子们玩黑吃黑?那要问过老子手里这把武器,看它答不答应!”
众人一听白略的名字心里一震,没想到这人贩集团背后的大人物竟然是奎南的二把手!
百里无危震惊之余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不削道:“就凭你?”
话音刚落,百里无危突然动了!身似闪电一样冲到独眼李身前,黑刃上撩画出一抹虚无的黑影,直到独眼李拿着军刺的半截胳膊掉在地上,从断口处喷射出一股血箭,他才抱着伤口断面惨嚎起来!
身旁的德科飞快的掏出背后的手枪对准百里无危,阴狠而狰狞的喊道:“就算我今天死在这,也要让你们这些白略的走狗付出代价!”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闪着月光飞旋过来的开山刀一下扎在了德科拿枪的手腕上!
而一直站在车旁的刀疤二话不说,一脚踩上板车跳进了身后的池子里!
手上传来的剧痛让德科神经反射的松开手上的枪,而另一边的一个队员冲着德科伸出一只手,只见德科的脚下破土而出几缕拇指粗大的藤蔓,像蛇一样顺着他的直立的身体飞速的向上旋转攀爬!
只几次眨眼时间,藤蔓爬到它头部以下再不生长,但他也被困在藤蔓囚笼里再也无法动弹,满脸冷汗看了眼流血不止的手腕,又抬起头仇视的看着撇刀的花小鱼。
旁边的刘三手被眨眼之间的巨变吓的跌坐在地上,扔掉手里的刀,闭着眼痛哭流涕的喊道:“我投降!别杀我,我投降……”
追到水池的泰格几人翻找了一边,气愤的走到百里无危身边,“跑了一个,那家伙可能钻进了泉眼里!”
说完,看了眼坐在地上求饶不止的刘三手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揣在他肩膀上,大骂道:“就你这样的怂蛋还学别人贩卖人口?”
踹躺在地的刘三手爬起来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我是猪油蒙了心,看在我也是给二首领效力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困在植物囚笼的德科瞪着眼突然说道:“你们不是白略的人!你们是奎南异能队……你们是威伯的人!”
百里无危摘下面罩,深呼了一口气顽皮一笑,“我们一直也没说是白略的人啊,是你们心里有鬼,自以为是罢了!”
德科一听这话,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是不指望白略能救他了,他们无意中抖出了白略,他要知道了不会让自己几人死的太舒服……
百里无危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花小鱼,眨了眨眼,“这几人肯定对你有大用,就交给你们了。咱们之前那笔账就算一笔勾销了!”
“一笔勾销?”花小鱼走到他身边,一只手点上他的下巴,“你想的美!刚才我又救了你一命,那这么容易让你一笔勾销!”
看着花小鱼在月光的映衬下晶莹剔透的嘴唇,他讪讪一笑,“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哥几个就先撤了!”
“唉,等会!”花小鱼叫着要转身逃跑的百里无危,“忙了一晚上我都饿死了,你这个大户在这我能轻易放了你?”
她转头向自己的几个队员说道:“这里交给你们了,先把孩子们弄总部去,等他们醒了送回家,这几个人也弄回去看管起来,然后通知南队长来接人。”
几人一脸无奈的看着撂挑子的队长,可怜巴巴的眼神诉说着他们也饿着肚子的委屈。
百里无危笑着说道:“我们就在我店旁的烤肉店,你们忙完了就过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几个队员这才眉开眼笑的忙碌起来。
花小鱼眯着眼盯着他,“小子,收买我的队员你意欲何为?”
谁知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无奈的一摊手,“大姐,怎么说他们也忙了一晚上,你不把他们当人,还不让别人把他们当人?走啦走啦。”
说完一转身,追上了早就离开这是非之地的307队员们。
花小鱼看着他逃也似的跑开,不经意间弯起嘴角,也追了上去。
药店旁的烤肉店名叫‘香的很’,又土又接地气。
此时除了百里无危一帮人,再无其他,不过这店也确实小了点,这一帮人拼了桌真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客人。
因为最近几人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据点,所以老板的生意好了不少,已经新买了炉子用炭火烤肉,再也不用耽误他儿子写作业了。
桌子上的烤肉点了好几盘,每人身前都放了好几个空瓶。
花小鱼一边抽烟一边喝酒一边大口吃肉的豪爽做派已经深入人心,早就和307的几人打成一片。
石头红着脸,醉眼朦胧的举着酒杯,对花小鱼大声嚷嚷道:“嫂子!来,我敬你一个!”
花小鱼也眯着眼滑腻的脸蛋上泛着两团陀红,石头碰杯后一饮而尽,“眼镜,谁是你哥?”
百里无危郁闷的看着这两个醉鬼,他怕石头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醉话,一脚踢翻了他身下的小木凳,石头一屁股躺倒地上,抱着酒杯就打起了鼾。
百里无危抢下花小鱼手里的酒杯,拿起她身前的烟抽出两个叼在嘴里点着,塞给花小鱼一根,“别喝了,再和你就回不了家了!”
“你敢瞧不起老娘!”花小鱼大怒,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脑壳,“老娘千杯不醉时,你小子还撒尿活泥巴玩呢!”
百里无危撇撇嘴,“你妈挺能喝啊……”
刚才花小鱼吹牛比,说自己这二十二年抽的烟摞起来比泰格都高,那自己撒尿活泥巴时他可不就在娘胎里呢吗!
看着有些迷瞪的花小鱼,百里无危暗暗思考着他们刚才的谈话。
自己第一次见花小鱼时她就提过奎南的两大当家的,威伯和白略。而他们俩的矛盾从奎南建立时就已经产生了,花小鱼明显是威伯的人,而他经历的几件事也都说明白略这个人不择手段心狠手辣,那他和威伯以后必有一战。
他看了花小鱼一眼叹了口气,自己的目标是离开这个能量罩,去找父亲和小妹,如果卷进这权利的争夺漩涡里,很可能深陷甚至是死到这。所以这个浑水他不想淌!
深吸一口烟,长长的烟柱出如长龙,在尽头势尽徐徐升空,他弹飞烟蒂对泰格说:“队长,我身上一个积分都没有,就靠你了。”
泰格干掉手里的酒,“没问题,你给我的积分还剩下不少呢,你送小鱼妹子回家吧!”
百里无危一瞪眼,指着花小鱼道:“她还要我送?”
泰格示意他看看手指的地方,他疑惑的看过去,发现花小鱼早已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百里无危一摊手,“我也没办法,她家在哪我也不知道!”
泰格暧昧的看了他一眼,又到了一杯酒,“那是你的事,自己想办法去。”
‘我靠!’百里无危无奈的看着像一滩烂泥一样的花小鱼。
他扶起花小鱼的双肩,晃了晃,“喂,你能不能自己回去?”
花小鱼闭着眼迷糊道:“西区紫金花大街27号,钥匙在我左口袋里……”
……
……
百里无危看向泰格,“她真醉了?”
泰格一耸肩,“谁知道呢……”
百里无危还是背上了花小鱼走了出去,临出店门时,泰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年轻,不要搞出事情欧!”
“搞你妹!”百里无危骂道。
“是啊,刚认的妹妹,你不是听见了吗……”
百里无危一个跟跄,差点扑地上。
紫荆花大街他知道,这里是西区这个富人区里的富人街,百里无危暗暗奇怪花小鱼为什么有钱住在这里,这可是相当于末世前首都西二环的四合院……
眼前房子上写着个一号,他往上颠了一下有些下滑的花小鱼向前走着,可能是刚刚那一下让她有些不舒服,她紧了紧环住的脖子,口水再一次滴到他肩颈上。
百里无危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气,夜晚的凉风吹过让肩颈上冻起一层鸡皮疙瘩,所以他并不觉得这是个美差。
来到27号房子前,他已经没有心情打量这二层小楼的奢华,哆哆嗦嗦的从她右腿的口袋里翻出一串钥匙,好在上面的个体并不多,只试了两次,就打开了门。
拖着死沉的花小鱼进了房间,关上门后一股带着少女闺房的清香暖意驱散了身上的寒冷,屋里黑漆漆的,他根本不知道电灯的开关在哪,只能一手揽着花小鱼,一手在墙上摸索。
正在他以不耐烦到极点时,终于摸到了两个凸起的按钮,随着一下机械的碰撞声,屋子里终于既温暖又明亮起来。
他大致扫视了一下房间布局,抱起花小鱼来到客厅里的沙发旁放下,揉了揉酸痛的双肩,他直接上了楼梯。
按照他的经验,如果是双层的房子,那一般主人的卧室都在二楼。
上了渐渐黑暗起来的二楼,只有左右对称的两个门,他随便开了一个,摸索着点亮灯,没想到满屋的粉色充满了他的视野,不用合计,这肯定是她房间了。
回到客厅,他再一次抱起睡得很死的花小鱼,只能感叹这姑娘的心大,这才第二次见面,就敢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交给他处理。
‘我长得像太监?’疑惑的百里无危只能感叹自己的闺蜜命,以前上学时就有好多女孩喜欢和他做朋友,不是太恋爱的那种朋友。
把花小鱼放到床上,为她脱了鞋袜,思考了一下,还是把她的外衣和裤子脱了下来,盖好被子后舒了口气。
坐在床边,他这时才细细的打量起沉睡的花小鱼来,她长长上弯的睫毛随着呼吸有规律的抖动着,白皙的脸上微微红晕,饱满的双唇微微嘟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百里无危呆呆的看着这个美好的女孩忽然醒悟过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烫的脸,走下楼去。
‘这彪悍的花小鱼原来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啊。’他微笑着摇摇头,走到客厅里放水的地方接了一杯,又回到花小鱼的房间放在她床头上。
放完水杯后,他才发现床头上有个按在柜子上的相框,他鬼使神差的拿起,竟是花小鱼和一个笑容灿烂的男孩的合照。
花小鱼环抱着那男孩子的脖颈,就犹如今天的他们一样,两张还略显青涩稚嫩的脸上挂着纯净美好的笑容。
看着相片里的花小鱼和那个男孩子,百里无危说不出为什么心里突然泛出一股无言的酸意。
他放回相框,转身走到门口拉上了灯,关上了房门,径直出了花小鱼的家。
现在的凉意更重了,百里无危裹紧了身上的风衣,闷头向自己的小棚子走去。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看到那张照片会有那种反应,自己明明不喜欢花小鱼,还因为白略和威伯的事想远离一些,而且自己心里依然还有蓝旗,而且他们满打满算只是见过两次面!
从不觉得自己是渣男的百里无危只能归罪与都是酒精惹的祸,并暗暗发誓再也不和花小鱼一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