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听得五味杂陈,恶人装扮的他居然说出这番言论,听他说话的口气,可以听出来他很真诚,他确实想要帮胡迭,但是方菲没有办法让自己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对于未知她确实很好奇,但她明白只有通过自己把未知变成已知才不会掉进圈套。
胡迭拿着一把糖递给方菲,说道:“师父,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方菲拿了一颗紫色包装的糖,说道:“我没说我不信,等我考虑几天再做决定。”
胡迭眼睛一亮,招呼着边上的人把手里的东西拿过来,说:“师父,你的衣服和相机,我都弄干净了,香得很。一会儿我陪您一起回学校。”
方菲没拒绝。
到学校后,方菲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给胡迭,并让他去找齐初中课本,找完了给她打电话。
方菲确实是心软了,在听完胡迭老大说的那番话时她就已经在心里答应了,她不希望一个正值美好年华的少年因为贫穷而没有光明前途,虽然这么想很可笑,但方菲希望自己能帮他一些,或许这样他的人生会有所不同。
胡迭趁方菲不注意把兜里的糖全掏出来扔进放衣服和相机的袋子里,高高兴兴地跑了。
方菲看着胡迭跑的像个小孩子,笑着摇摇头。
回到宿舍,方菲打开袋子,十几个五颜六色的糖果躺在里面,方菲心里偷偷笑了,衣服和相机很干净,方菲把衣服挂起来,打开相机翻着那天在游乐场拍的照片,三个人坐在旋转木马上看着镜头露出绚丽的笑容。之后方菲问陈柏舟要了四个人的合照,打印四份,自己留一份,剩下的分别交给他们三个人。
晚上方菲打开邮箱,一封未读邮件——周启明发的。内容是关于胡迭的,看完后,方菲心里浮着的石头,总算安安稳稳的落地,胡迭没有骗她。
“嘟~嘟~”方菲接起电话,陌生号码。
“喂!师父!书找齐了!”是胡迭在激动的说着。
“这么快?”方菲不敢相信。
“嘻嘻……是我那兄弟们给我找的,我今天回去给他们说你让我找书,没想到他们比我还激动,一个个都跑出去给我找,连配套的资料都给我买好了。”
方菲没想到一群混混竟然对一个毛头小子的学习这么重视,惊讶地说:“真的吗?那你明天来学校找我,我先给你讲一下我的想法。”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师父!”
方菲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胡迭已经开心得要爆炸了。
已经很晚了,方菲还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纸板,上面画着一个个不太规矩的方格子,手里拿着笔圈圈画画,红色的绿色的圈圈一个接一个,将近十一点,方菲拿出新的纸板,纸板长宽各五十厘米,在当中上方写上“初一课本复习”,然后在纸板上面画上规规矩矩的方格子,把内容誊写在上面,拿出记号笔,在每一条内容后面画上小括号,抄抄写写,做完标记已将近十二点半,方菲把纸板装进一个大号包装袋,放在墙角,满满成就感地爬上床睡觉。
夜很长,但这一夜,胡迭兴奋的睡不着。
他的家很小,只有一间屋子,里面一张小小的旧木床,一个小衣柜,床边放着一张木桌,积满灰尘,屋子里扔的乱七八糟,脏衣服,脏垃圾都还没处理,看着自己的屋子一片狼藉,胡迭感到很窘迫,于是他开始忙忙碌碌地收拾屋子,把脏衣服统统放进已经很久没用的老式洗衣机里洗干净挂起来晾着,因为洗衣机声音很大,胡迭被邻居骂了好几回,但他不在意。随后他把水泥地拖了一遍又一遍,垃圾全部扔进垃圾桶,整理完,胡迭再一看,整个房间宽敞了许多。胡迭把窗户擦擦,然后把木桌搬到窗户旁,仔细地把上面的灰尘擦掉,桌子上的漆已经快掉光了,但是它还很结实,之后把家里唯一的一把像样的椅子放在书桌侧面,拿着抹布擦上好几遍,又把墙角的砖块搬来几摞,垒成一个凳子,铺张破布自己坐上试试,高低正合适。
一切完成后,胡迭小心翼翼把大伙借来的书整整齐齐地放上那张木桌,按科目摆放。一整晚的时间胡迭把每一本书都翻翻看,他渴望学习,曾经他也是名好学生,回回考试都拿优秀,直到后来他没有钱了才去跟着人家做个小混混,辍学两年,老大提过很多次让他去上学,但他只说学习没意思。
怎会没意思呢,只不过是不想麻烦别人,上学的学费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老大已经收留他,把他当自己亲弟弟一般照顾着,他实在不能再去拖累人家。
这一次,他的机会来了,从方菲在游乐场宽容他的过错时,他认定方菲是个好人,在他知道方菲是星耀大学的学生时,他下定决心要拜她为师,其实学功夫什么的都不是他的真心话,他是想着跟着方菲他能学到知识,能去大学里面看看他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的景色。胡迭从小就跟着他那群哥们,他们中就属他年纪小,而且他学习也好,原本大家都指望他能上个好大学然后圆了他们所有人的梦,谁曾想,爷爷去世的太早,只留下胡迭一个,他没有了依靠,没有收入,只好辍学。兄弟们都很遗憾,每次想资助他,每次都被拒绝。而现在,方菲出现了,胡迭一眼就认定方菲能对他好,说实在的,胡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全凭感觉。
看到重新开始的胡迭,一伙兄弟也都激起斗志,发誓要让他付得起补习费,不让他为书为钱发愁。
长夜漫漫,总有黎明来到,于胡迭来说,方菲可能就是黎明时的第一束阳光,好巧不巧正好照进他黑暗的房间,让他看到清晨的美好。
一大早,胡迭换身干净衣服,拿着剪刀跑到老大家里,兴奋地说:“老大!帮我剪剪头发!”
正在卫生间刷牙的老大,一听要剪头发,差点呛住,说:“剪头发?”漱两下口,拿毛巾边擦嘴边说,“你剪头发干嘛?你头发又不长。”
“不是长,是我想把这黄头发剪了,我师父好像不喜欢我这小黄毛。”胡迭拿着剪子在镜子前比划着。
“哎哎哎!”老大连忙抓住他的手,“剪什么剪!一会儿我给你染回来,在帮你修修,肯定比你剪掉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