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闪，二人神魂归位。
毛吉再次睁眼，便瞧见了一个猥琐的老乞儿，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一阵恶寒，毛吉连忙挣脱。同时鄙夷看去，这才发现是卢兰亭当面。
“喂，我说你怎么着也是剑宗之主，北域乃至人族都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弄得跟乞丐一样，说得过去吗？”毛吉说着，还不断揉搓自己的手腕。
见毛吉睁眼的第一句话，顿时惊住了所有人。
只见卢兰亭依旧是半眯着眼，浑身邋遢不说，还捻起一缕脏兮兮的发丝，故作高深道：“你懂什么，这叫真人不露相。”
“那就麻烦真人理我远些……”
“臭小子！”
一老一少互相鄙夷，身旁的牧生沉默片刻，这才开口。
“宗主，师弟这……”
“没事了。”
时值晚秋，正午时分风声一起，便带起无数落叶。满目金黄入眼，煞是好看。
卢兰亭这老不修，在毛吉醒后没过多久，就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到是毛吉在这无名山脉，多留了两日。
这两日里，毛吉是打心眼里，认同了自己这便宜师兄，同时对剑宗也有了一份归属感。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得，剑宗对其如何，剑宗之人对其如何，毛吉也都拎得清，分的明。
“师弟，不管去哪，切记要努力修行。”
临别时，牧生再三叮嘱，毛吉也是笑着应和。
在拒绝了牧生给的修炼资源后，毛吉便挥挥手，发自内心的冲其一笑，然后离开了这处山脉。
望着毛吉飞剑而去的身影，牧生眼中多了些轻松。
“我仔细看过宗主，看样子怕是压制不了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师弟？”
冯天思负手在后，蹙眉望向牧生。
“告诉他作甚，徒增压力罢了。”
牧生摇摇头，眯眼道：“再说了，不还有我们？”
“我好像懂了。”宁北斗终于明悟，看着牧生惊讶道：“本来我还诧异，按牧师兄的悟性，便是不舍这数百年的剑道感悟，至多也就百年，必能入合道。原来是为了……”
“有把握吗？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何无涯面上挂着凝重，看着一脸淡笑的牧生。
只见牧生双眼一眯，眼中蕴含一丝煞气，“再等百年，绝对来不及，宗主压不住那么久。更何况，重塑剑意，以杀伐入道，这才是我牧生的道！”
“以杀伐入道……”三人喃喃一声，然后望向牧生的眼神，满是担忧。
只见牧生那柄木剑浮在身前，随着牧生的神思浮动，一抹殷红悄悄浮现。
“血剑成，大道立！不提时日，纵使我现在入道，也终究不过是个剑修合道。战力有限，于大局无益。但是若能以杀伐入道，则吾道更强！”
“可……”宁北斗张口欲言，但最终仍是没有开口。
“就这么有把握？重塑剑意，以杀伐入道能比按部就班，来的更快？”
“当然！”
木剑颤鸣，牧生一脸傲气，“今日起，我一人独镇蛛窟。不出十年，必成！”
“若不成呢？”
“不成？”牧生双眼一眯，仰天大笑，“绝无可能！我之道，早已坚，青玄天道，岂有不允之理？！纵使杀伐不为其所喜，但吾之剑所斩，皆为天道不容之物。对否？”
最后一问，牧生双目如电，凝视天空。
只闻轰隆一声巨响，上空风云汇聚。道道雷鸣缠绕不休！
感受着天地即一人，一人即天地的场景。
何无涯顿时苦笑作声，“臭放牛的，你瞒的我们好苦啊！哪里是什么铸识，明明已经半步合道了。”
“怪不得这般有底气，怪不得数百年感悟说舍就舍，原来……”
“罢了，既然你欲独镇蛛窟以求杀伐合道。那就随你吧……正好落得清闲，我也该思肘，如何更进一步了……”
几人在这无名山脉之中交谈，而毛吉则已然飞身数百里之外。
飞剑之上，毛吉动用黑狱感知，确信四方安全后，便转身回到了黑狱之中。
没有多想，进入黑狱后毛吉径直来到白羽身前。
白骨牢随念而开，望着里面冷冷望着自己的白羽，毛吉眯眼道：“我见到剑宗宗主卢兰亭了。他好像也认出了黑狱，以为我继承了永夜福泽。”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白羽冷笑道：“被他逼着在天道下立誓了吧？”
“嗯。他让我继承永夜之志，守青玄，护人族。”毛吉点点头。
“你……立誓了？”
“立了。”毛吉淡笑道：“不过没说继承，而是超过，我会比永夜更强，做的更好。”
这种话，毛吉不是没在白羽面前说过，只是以往要不是声嘶力竭，要不就一脸怒意。从没像今日这般，一脸平淡的说出口。
心中诧异更甚，白羽不禁开口询问，“你好像……”
“变了？”毛吉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来至白羽身前，“我想通了。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你想让永夜复生，我能理解。但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我不想死。还是那句话，我会比永夜做的更好，我不会比他差的。”
“没人……能比得上大帝。”白羽神情复杂。
毛吉脸上微微有些凝固，随即勉力扯动嘴角一笑，将白羽带出了黑狱。
久违的阳光有些刺眼，白羽不禁伸手挡了挡。
“你自由了。”毛吉逆着阳光，站在白羽身前。
“从现在开始，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会再有半点纠缠。你只需静静看着，看我毛吉如何一步步，把永夜没做完的事，做的更好！”
少年脸上带着坚定，白羽一时有些恍惚。
“就这么放我走？不怕我……”
“不怕。”
毛吉回应的十分迅速。
最后深深看了眼毛吉，白羽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望着白羽的背影，楚灵儿一脸困惑道：“少爷，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游历，修炼！”毛吉拿出一枚灵珠，然后如同吃坚果一般，将其扔到嘴中，嘎嘣咬碎。
“嗝~”毛吉打个充满灵力的饱嗝，感受着体内灵旋缓缓一转，顿时抬头冲天一笑。
怪不得此间人族修道，没有天资禀赋一说。
今日方知，原来是人族式微，青玄天道消去了人族修道的门槛。人人可修道，能不能成皆看其志，皆凭其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