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绘一脸惊慌失措，语气中既有惊讶和疑惑，也有淡淡的惶恐。
心里隐约有种被抛弃的不解乃至莫名的气愤。
“我不是说现在。”
见雪绘反应，王朔解释道，“以往，能与思念体进行灵契的只有我，因此，很多事情无法进行对照实验……我和未央同学之间的变量肯定不止一个，但你既然昨晚已经与未央同学灵契过一会，目前来看也没有出现不良反应，我希望能继续观察。”
“当然，这一切还要等佐川未央同学醒来之后再做决定。她的意见也很重要。”
“你觉得如何？”
雪绘认真听完，这才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
【行啊。不过，能不能等我能当好灵异？额，我的意思大概是生存能力？】
王朔神色平静，“那是当然，你才成为灵异，不急于一时。”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就未央同学目前的状况看，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与她之间的接触估计会很频繁，到时候可能有些想法需要你的配合，现在事先争取同意。”
“你觉得可以吗？”
雪绘想了想，本身对此并不排斥，心中同时涌起一阵好奇，
【我没问题……但是，未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朔略微摇头，
“现在我也不清楚，能确定的是，她现在所遭遇的这些怪异，幕后黑手都是邪教。”
雪绘努力回想着说，【雪绘睡过去之前跟我说，那个怪物称她为神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概念……该不会是祭品或者那种什么来着？神灵载体？】
王朔点点头，“的确很有可能。中午队长会详细解释的，到时候你也听一听吧。”
雪绘好奇问，【队长？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具体职务呢。】
“我是灵异应对科的。”王朔回答，“跟怪异应对科一样隶属自然灾害防治部。”
雪绘眨眨眼，似乎没什么不对。
“至于我的队长……”
王朔眉头微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从身份上说是灵异科队长，怪异科参谋长，兼才川中学的教授。”
雪绘对才川中学四个字有些耳熟，努力回想，才意识到就是王朔就读的学校。
“哦，对了。”王朔补充道，
“他在五年前被授予了荣誉武装，所以，是炼金师。”
……
等一下，是这种级别吗！？
雪绘一下就不淡定了，她虽然面无表情，但灵体哆嗦，显示出紧张激动，
【为什么中学教授里会有炼金师？我记得全球也就一百多万吧？】
王朔表情平静，“准确的说是一百二十四万。教育研究本来就是一体的，炼金师的主要聚集地就是研究型城市和大学城一类的地方。嘛，中学的炼金师的确少见。”
雪绘看着王朔，欲言又止。
她本能的觉得，炼金师会来中学当教授，恐怕和王朔脱不了干系。
但雪绘没急着问。
对她来说，有些东西靠自己观察才有乐趣。
王朔见雪绘似乎不准备继续说话，便转身拉开病房门，往外走去。
雪绘跟在他身后。
一人一鬼走的很快，眨眼就到了医院门口。
王朔忽然眉头一动，像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雪绘，未央同学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爱吃什么？】
虽然医院门口并没有看到明显的监视器，但王朔还是用意识链接交流。
雪绘摇摇头，好奇问，
【没料到这个。怎么了？】
王朔回答，【这次也算来探病了，我觉得应该补一个水果篮什么的。如果能投其所好也不错，没办法也就算了。说回来，你来的路上看到什么水果店了吗？】
雪绘心里有些尴尬，想到了昨晚的下水道大冒险。
她摇摇头，刚要说话，耳旁传来戏谑的悠然女声，
【水果店没看到，下水道不少。】
雪绘立刻反应过来，是她那个很少说话的灵鬼邻居。
如果雪绘还是人，那她应该恼怒羞耻到面红耳赤，但她是灵异，没有激素干扰思维，虽然还是很害羞，但理智并没有丢失。雪绘灵体一颤，意识到一个问题，
【邻居小姐你……昨晚一直在保护我吗？】
【那是森罗的委托，不要自作多情。你作为灵异太不合格了。邻居是什么叫法……】
她对雪绘还是很有意见的样子，语调里满是不屑，【要叫三部绫姐姐。】
王朔嘴角一抽，欲言又止。
【三部绫姐姐好！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雪绘倒没什么怨气，硬要说的话，有些措手不及，认同的太快，让她有点害怕。
王朔似乎看出了雪绘的不安，解释说，
【她其实很好相处的，只是嘴上刻薄。而且，她其实——】
王朔话说到一半，身子一抖，似乎又被三部绫禁言了。
他呼了口气，不再说话，心里盘算起待会顺便买些食材回家做早餐。
……
待王朔拎着打折食材和水果篮，推开病房。
入眼所见的，是佐川未央穿着单衣，站在窗边，愣愣的看着窗外。
那是黎明。
地平线上已是色彩斑斓，头顶却是灰压压一片，厚重而宏伟，仿佛亘古永恒的色调。晨雾中还蕴含着寒意，让她的呼吸的鼻尖和脸颊冷的有些发疼，仿佛被削下了一片。
佐川未央很喜欢太阳，因为它也是独自一人。
王朔悄悄的放下了水果篮，退到房外，轻轻的关上了门。
一人一鬼再次走出医院。
雪绘被迷离的晨光吸引了，只是本能的跟着王朔朝前走。
王朔则抬了抬眼镜，瞥了一眼天空，开启了今日的学习任务。
在无数个黎明前醒来的王朔很轻松的判断出，再过一会，黎明就将驱散黑夜制造出的浑噩漆黑，黎明绽放出的灿烂霞光，将灰褐的都市和雾霭染上鲜艳的金红。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医院门口的红色国旗也会冉冉升起。
再过一段时间，白昼的色泽会将吞没金红，世间的一切将变得清晰明亮。
王朔朝电车车站走去，霞光为他拉出长长的影子。
黑影在朦胧的雾中昂着头颅，一步一步的缓缓前进。
……
电车站门口，王朔站在垃圾桶旁，犹豫了一会，将炎拳介质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
也就因为这么一会的功夫，他正好错过了一班电车。
王朔估量了一下时间，如果等下一班车，很可能没时间给万象准备午餐。
于是，他双手拎着打折蔬菜，开始朝前狂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