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广州黑陵山下,晚上九点。
“砰砰砰……”406传来一阵敲门声,“开门,我忘带钥匙了。”
座位上的李晓诗拿开了盖在腿上的小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向门口,轻声说道:“你呀,总是忘!”
李琪不好意思地缩了一下脖子,“嘿嘿嘿嘿……我这不是出门的时候都快迟到了吗,就没……”
“嘘!”李晓诗提醒道,“陛下睡觉呢……”
“睡这么早?”李琪放慢了脚步,她往郎倾的床上望了望,一旁的张萌萌在电脑前一脸春色地捂着脸,好像压根没看到李琪回来了。
“没有……我醒了,啊啊啊哈~”床上的郎倾伸了个懒腰,拉开了床帘。
蚊帐后只能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郎倾拢了拢头发,下了床,白白嫩嫩的双脚踏在冰凉的铁梯上,微低的脸庞犹如凝脂,与两边垂落的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若雪的皮肤衬得一头茂密的秀发更乌黑了。
郎倾走到自己的桌前,随意地扎起了头发,碎发下的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双桃花眼上的眉毛浓淡正宜,双眼灵动清,脸蛋却肉肉的,白皙的鹅蛋脸显得她的嘴唇像晨露刚刚滑过的玫瑰花瓣一般,尤其是两边眉尾的美人痣,对称的痣却又给稚气的脸添了些风情。
但此时,她明显没睡醒,还有些困意,眼神中还有些朦胧。
“陛下,你这大晚上的睡什么觉啊?洗澡了吗?”
“还没有,富贵儿你洗了吗?”郎倾转身问正在追剧的张萌萌,一个宿舍里,有个外号都是很正常的。
“没有呢……啊啊啊啊!!!儿砸,啵儿,冲啊!我儿砸好帅啊!他今晚跳的舞好撩啊!”
郎倾伸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在看综艺的,看着富贵儿桌上贴的各色照片和玩偶,她无奈摇了摇头,“富贵儿啊,你又有新欢了?”
“不不不,我是妈妈粉,我的那几个哥哥和丽颖不会生气的,嘿嘿嘿……”
“对了,珍珠你们几个洗澡了吗?”郎倾伸了伸懒腰。
李晓诗并未抬头,仍然埋头看书,声音轻柔,“我洗过了。”
李琪还没说话,一旁的富贵就跳了起来,“我我我!下一个是我!我排在珍珠后面的!”
“好,那我排你后面!”李琪急忙说到,生怕郎倾抢在她前面。
“好好好,那富贵去洗吧,我的衣服还在洗衣机里没晾呢……”郎倾拖着拖鞋朝着阳台走去。
李琪一愣,也朝着阳台走去,“哎哎哎,我的衣服也没晾!”
郎倾将自己的所有衣服都拿了出来,搭在洗衣机边上,拿起一件用衣架撑了起来,挂完一件后她将撑衣杆递给了李琪。
“给,仙姑,你先晾。”郎倾走到洗手池,打算先洗洗脸。
可还没洗两下,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好像是衣架掉地上了。
郎倾没抬头,也没在意,可是等她洗完脸抬起头时却发现眼前的镜中看不到仙姑了。
再仔细看看,才在镜子中的一角看见她的头,只见她瘫坐在地上,倚着阳台的门,目光呆滞地仰着头。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郎倾这才发现,挂在绳子上的层层衣裙中竟然挂着一个长发男子,透过衣物,郎倾发现这个“人”竟然用头发缠在挂衣服的钢绳上,一身白色衣裙让郎倾十分迷惑,若不是他明显的喉结,郎倾还以为这是个女鬼呢。
只见他的头发如同游蛇一般自己松开了,他幽幽地飘落至仙姑面前,他的右半张脸惨不忍睹,皮肉外翻着,下面的白骨都露了出来,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一丝玩味,“你……看得见我?”
此时仙姑的脸真的是毫无血色了,嘴唇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郎倾眼神渐渐寒冷,镜中的郎倾缓缓闭上了双眼,待再睁开时,桃花眼的双瞳已变成了碧绿色,如同一对翡翠,眉头上方生出两瓣花蕊,自眉头向眉尾往上延伸,隐隐泛出血一样的红光,血红妖娆,就连眉尾的痣也渐渐发红,镜中的人明明还是那张脸,却给人一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略有风情又是那般遥不可及。
郎倾从镜中直直盯着那只白衣鬼,微眯的双眼传出阵阵让人胆寒的寒意。
那鬼似乎感受到了,猛地向右一看,鬼脸顿时失色,右眼一下蹦了出来,吓得他急忙接住,一个字也没说,一头扎到了楼下,隐入了楼后的小山丘。
再转身,郎倾额头上的印记已经消失了,和常人无异,她蹲下身,右手在李琪的眼前晃了晃,“仙姑?”
李琪的目光渐渐聚了起来,她机械地转了转头,“啊?”
“你怎么了?”为何她能看到那些虚物?
“哦……我,我没事,我就是有点腿软。”李琪扶着郎倾的胳膊站了起来,有点呆呆的。
她忘了洗衣机里还有衣服没晾,直接打开门回到了屋里。
郎倾望着屋内,眉头微微皱起,最终她将洗衣机里的衣服全都晾了。
她回到屋里,富贵竟然还在对着电脑傻笑!
“我说富贵儿,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富贵猛然从她儿子的美貌中惊醒,一下跳了起来,跑向衣柜,“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郎倾无奈地摇了摇头,“女人,你的名字叫做懒惰!”
富贵也知道自己错了,端着盆就要进浴室,人都进去了,结果一听到郎倾这样说,她又伸出个头喊道:“不,我的名字叫做拖延!”
……
“你还挺严谨,好了,我要去买糖水,有人一起去的吗?”
“不去。”
“好,那我下去了,给我留个门。”
“好,给我捎一份椰汁西米露呗……”仙姑说到,虽说面上没有笑容,但她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了。
“我我我,给我带一份红豆沙,冰的!”浴室里传出富贵空旷的喊声,还混杂着淋浴的水声。
……
“不带,你们到阳台上喝西北风去吧!”说完,郎倾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富贵凄凉的喊声,“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李琪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双手抱住了头,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那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最近总能看见这些奇怪的东西!以前明明不这样啊,自从来到这所学校,总是听见或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下楼后,郎倾并没有直接去旁边的食堂,而是去了一楼的值班室。
“老爸!”郎倾忽然探出头,吓了高无往一跳。
“哎!闺女,有事啊?”高无往收起了手里的报纸。
“老爸,我想和你说点事……”郎倾自己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因为经常到这来,所以她在这也放了个保温杯。
话未说完,一道声音就从门外响起,“阿姐!”
随后一个男孩便出现在郎倾后。
虽说他叫郎倾姐姐,可他却比郎倾高了一头,一身黑白相间的运动外套,整个人既干练又阳光。
郎倾被吓了一下,但表面却没有任何显露。
“你呀,虽说我们这一栋是本科生和研究生混住,有男生出入不奇怪,可你这么突然出现,吓到别人怎么办!”
郎笑无奈地瘪了瘪嘴,“好啦,我知道了,我每次现形都是在没人的地方的,阿姐,你天天凶我……”
要是其他人,他早就一爪子上去了,就是对于郎倾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郎倾见他撒娇,也就不和他计较了,侧首向高无往说道:“老爸,今天我在宿舍里见到了一个陌生的野鬼,很明显,他不是在修行,是恶鬼。”
郎笑从抽屉里咬开一根香肠,边吃边说道,“恶鬼?恶鬼竟然也敢往这一片来,这块地方是黑陵山灵力最丰沛的地方,除了这山的南面无心公主那留有恶鬼外,这北半面应该都是修灵啊……”
听到这,郎倾微微皱了皱眉,这无心公主是地头蛇了,当初她被罚到这黑陵时,无心公主已是一山霸灵了,这些年总会不时地找些麻烦,但好在老爸似乎和这公主很聊的来,也没什么大事,要不然她一个人还真应付不来无心这个汉朝恶鬼,这次恶鬼藏到这校园中,不知和无心公主有没有关系……
高无往一抬眸,灰白的头发下双眼已经有些浑浊了,“闺女,那个野鬼有多少年鬼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