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宗申惊讶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自已和汪执竟误入了上古圣器之中!
他曾听汪执说起过一些传闻:天地之前生各种生灵异物,天材地宝,人们采集这些天生灵物以术法炼制成法宝和兵刃用以驱使,或御敌,或防守,或疗伤等等。
寻常武道中人炼制的宝刀宝剑只能算灵器或宝器,仙道中人炼制的称仙器,神道中人炼制的可称神器,圣器却是先天生成或圣道之圣人所祭炼而成,只在传说中有记载。
他不禁问道:“仙长既说我们在图中,为何我们掘墓时并未感觉和外界有甚异样呢?”
老者甩袖一拂,天地混沌钟在空中旋转着慢慢变小,渐渐淡化成虚影飞向他的身体,最后化作一道虚影没入了他的体内。
这才负手解释道:“山河社稷图为九世伏魔阵用以聚灵之圣器,汲取九件圣器的灵力加以转化以镇八方,图中山河展开才有了这九嶷风光,万山朝圣之势。
山河社稷图早已和此方天地融合在一起,图中山河神木用以吸收日月之精华化为至阳之气转续大阵才能维系阵法不破。
此阵只需日夜运转九百九十九年就可彻底将这妖孽炼化!
只可惜呀!可惜!”
老者边说边叹息着,神色黯然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汪执化成的灰在手上搓揉了一番。
他紧皱着眉头瞥了一眼萧宗申续道:“可惜天意弄人呀,我辈族人世代守护大阵已逾九百九十八年,只差一年就可将这孽龙彻底炼化。
但这孽龙今日吸噬了你的同伴,法力稍复。
原本你这同伴还可以再活四十七年,这孽龙吸食他的精血以后得以续命,还得需要再镇压四十八年方才可以炼化。”
老者连连叹息着摇头,抚着长须无奈地道:“可叹老朽如今年世已高,今年已一百九十八岁,却仍是仙道中庸之境,再有两年天劫便要降临。
眼见跨入神道之境已是无望了,怕是活不了四十八年了,唉.....”
萧宗申急道:“仙长法力高强真的就救不了我兄弟吗?”
老者摆手摇头道:“孽龙早已吸噬他的肉身魂魄,就算圣道之境的真圣出手也救不了他了。”
原来修真之道大致分四个境界,凡夫欲子修习内功,日夜吐纳,练至真武,气力渐增,身愈轻灵,有飞檐走壁之能,裂碑开石之力;俗称引气入体,乃武道之境,岁可至一百有余。
当至武道颠峰,气合天道,与天地相融,灵气充沛于内府凝成内丹,生成元婴,能呼引天地灵气为已所用,可施展御剑飞行,腾云驾雾之神通,或将灵气溢出化作万千神通是称炼气化神,初窥神仙大道,谓之仙道之境,世称真仙,岁可至两百。
而修真之道本是逆天行事,待到修为盛极亦或岁至两百会有天劫降临,若历九重天劫后肉身湮灭,元神尚可常存者,可脱先天之桎梏可成神道之境,世称真神,可瞬息千里,引天雷相击,施展呼风唤雨,搬山填海的神通,练至巅峰可凝练第二元神,身外化身;成神以后每三百年有生死劫,渡过则生,不过则死;据《天道拾轶》有言彼时称神者比之仙更胜一筹。
而由神道之境入圣道之境却是玄之又玄,只是传说须感天地之无常,悟生死之奥义,渐悟天地之法则,引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成不灭之圣灵真身修成真圣,生于虚无之中,纵观苍海桑田,无喜无悲,无对无错,不可以为世人所识所度,岁至无尽,可缔造虚空,知过去未来。圣道之境中的真圣常见记于各宗派史册,史称真圣,世间不知有否。
天下各宗派又将每层境界划分为三个阶段,以武道之境为例踏入境界入门者略有小成时称为武道小乘之境。
待到领悟玄功,精通法门之时便是武道中庸之境。
而将玄功练至巅峰,运转如意是为武道大乘之境。
境界之差,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以武道之境之于仙道之境如同蝼蚁之于人,蝼蚁之力穷尽亦无法撼动人类半步。
各时期的修为亦如是,武道大乘者可力战数十倍于已的武道小乘者而立不败之地。
老者名唤张天陵,已是仙道中庸之境真仙,奈何天劫将至,心忧不能再守护九世伏魔阵,而萧宗申误启帝陵,有愧于心,遂自请继承张天陵守陵之责。
两年后张天陵历九重天劫,不敌天地造化之力,陨落仙逝。
死后一缕残魂现身,将天地混沌钟、山河社稷图交于萧宗申,让其守余下四十六年。
并一再嘱咐不得再让任何生灵进入龙墓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完残魂便消散不见。
又两年后萧宗申野外狩猎,见一野狼嘴叼香獐奔跑于田梗之上,他弯弓一箭便射穿了狼颈。
但那狼异常坚忍,不顾流血不止依然叼着香獐狂奔回巢意欲给幼崽哺食。
他见状心有不忍,一路紧随其后。
那野狼在越过几座山岭之后径直钻入了后山的紫霞岩中。
萧宗申点了火折子到洞中一瞧,只见中箭之狼已经惨死当场,却有一人类婴儿伏于刚死的香獐之上吸食奶水。
萧宗申甚觉惊奇,常听说老人说豺狼之属如遇幼崽早夭或丢失会寻觅其它灵长类的幼崽抚养,亦不知是谁的孩儿竟被这野狼当作狼崽抚养。
他抱起婴儿走出洞中,仔细端祥起来。
是一男孩,全身赤裸,约一岁有余,剑眉星目,眸黑似漆。
男孩已吃饱了奶水,不哭不闹,冲萧宗申憨憨一笑。
萧宗申拉碴着胡子咧嘴笑道:“好个狼崽子!”
正在这时却见一道水柱从男孩下方冲起,正射进萧宗申咧开的嘴内,却是男孩尿尿了......
萧宗申连唾几口,又气又笑,他膝下无子,山中又寂寥无趣,便决定将男孩收作义子。
时值深秋,万木萧然,遂取名萧然。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已然过了十八年。
萧然听罢这段陈年往事,不免心中感慨。
他虽然知道自已是萧宗申从狼穴中抱养回来的,每逢清明萧宗申还带着烧鸡和他去后山的狼墓前上香扫墓以祭母狼的养育之恩,但他却不知道这九世伏魔阵的存在。
“嘎吱......嘎吱”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竹椅摇动的声响,不似平日能在这舜源峰上听着的声响。
二人大奇,起身出屋往外看去——
只见门外十二名身穿黄麻丧服、手扎白绫、腰系板斧的彪形大汉拥簇着一名坐在竹制抬椅之上的肥胖华服少年昂首阔步而来。
肥胖少年仰面四仰八叉地躺在竹椅之上,由其中四名彪形大汉抬着,兀自喘着粗气,肥胖的脸上不时滴下汗水,两个眼袋乌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沉重的身躯压着竹椅来回晃动嘎吱作响。
萧宗申父子走出草屋看着这一幕,心下生疑。
要知道这苍梧村人烟稀少,只有诸如叶樵夫叶山,农夫张野等六户人家,平日里人迹罕至。
这突然间来了这么大群人,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都好奇的走了出来张望。
叶山也带着妻子和女儿叶子穗出来观望,叶子穗见到萧然也在便碎步走了过来站在萧然身后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一群人。
四个壮汉近到前来将竹椅放下,为首两个壮汉身形下蹲,肥胖少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在其中一名壮汉身上一踩借力跳了下来。
只见他浑身肥肉,满面油光,留着一个光头在日光下锃光瓦亮,头上随意扎着一根粗麻,浑身华服上绣的金线和手上的翠玉斑指十分耀眼,一看便非寻常人家。
他右手持一柄折扇“噌”地打开摇动起来,细看之下折扇之上尽绘的都是春宫图。
肥胖少年目露凶光扫过萧宗申等众人,手指着苍梧巨树嚷道:“这棵树是谁家的?”
萧宗申见状心生鄙夷,挺身站出一步答道:“此树乃是我先辈遗留,在此已有近千年,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见教。”
肥胖少年脸色一沉,厉声道:“原来是你个破落户家的树,你可知道你犯下了什么大错吗!”
萧宗申咤异道:“我等山野村夫平日里都在山上走猎,极少下山,不知哪里冒犯了阁下?”
肥胖少年冷笑道:“不知道?哼!昨日我爹在后院与小婢玩耍,路过后院院墙之时突然院墙倾倒压倒了他,可怜我老爹年迈不支,就此驾鹤归天了!”
他说着“刷”地一声将扇一合,指着萧宗申厉喝道:“后来查明正是由于你家这棵树的根长到了墙角之下致使院墙倾倒!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让你们血债血偿,先杀你全家,再砍了你这破树给我父亲当棺木!”
说话间肥胖少年眼睛一瞟看到了萧然身后的叶子穗,见她年纪轻轻长得十分秀丽,心生邪念,指着叶子穗对身后众人道:“把这些人全给我杀了,就留这小丫头给我带回家,今晚我要好好调教调教她。”
“是!”身后众彪汉应声挽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萧宗申见状忙抬手相阻,口中爆喝道:“慢!”
众汉被他声势所镇,楞了一楞暂时停了下来。
他拱手对肥胖少年说道:“这位少爷且慢,人各有命,令尊无故横死固然让人痛惜,但这都是意外,不能因为这样你就伤及无辜,再说这棵树是万万不能砍的!”
肥胖少年冷声道:“我万玉春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何况你家的树害死了我爹,我不让你们陪葬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给我杀!”说罢一挥手,身后众汉纷纷应声出动。
万玉春面色一凛瞬间一改颓糜之色,脸上多了一股狠辣之劲,并拢折扇以一式直捣黄龙直取萧宗申面门。
只听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却是招式太快,势道太猛,这一击要是击中头颅怕是要夺人性命。
众壮汉个个凶神恶煞,从腰间掏出板斧就要上前要取萧然等人性命,叶樵夫见状护犊心切冲过来欲护住叶子穗被一大汉一脚踹开,直跌到萧家草屋上,口吐鲜血。
叶子穗瞬间泪目,扑倒在叶樵夫身上哀声号哭不止,萧然见状红了双眼,忙从腰将掏出平日里用来割肉的短刀护在他们身前。
萧宗申见这些人毫不讲理,出手如此狠毒也不再多说,闷哼一声,指诀一掐祭出天地混沌钟护住周身。
万玉春袭来的一击打在混沌钟上只击起一道灵纹,“嗡”地一声钟响灵纹如波纹四散,混沌钟竟将他所有力道反弹回去。
万玉春始料未及,这一击本就是他全力突袭,瞬间感觉右手一道巨力传来,虎口当场震裂,血流不止。
灵纹波击在他身上,如遇重锤袭击身体一般,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十几步以后一屁股瘫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肥胖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萧宗申也不看他,往左一个箭步左手一探拉住一个正欲拆他家草屋的壮汉。
壮汉回首一斧直取萧宗申面门,萧宗申不闪不避,板斧近到前来只听得钟声一响依然被混沌钟的灵纹反弹而出,弹飞至看热闹的农夫张野众人而去,众人惊呼一声四散逃开。
萧宗申右手挥起洛阳铲往壮汉头顶一抡,只听哐当一声,壮汉被砸得七晕八素,萧宗申倒不想伤他性命以免节外生枝,否则用洛阳铲直桶他心脏壮汉焉有命在?
他右脚踢出正中壮汉小腹将他踹倒在地,随后左腿一蹲借力弹起劲直撞向身后袭来的一个壮汉,他有混沌钟护体,钟声响后壮汉被他撞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去。
落地后他身形不停,再度弹起直冲刚才踹倒叶樵夫的壮汉而去。
那壮汉见刚才同伴的板斧倒飞而去,知晓萧宗申有护身法宝,不敢大意,双手执斧纵身高高跃起以一式力劈华山往下狠劈向冲过来的萧宗申。
萧宗申不管不顾,混沌钟在周身凝结成一道虚影罩住全身,只听一声钟鸣响过,壮汉的虎口被当场震裂,板斧早已断成两截,斧头倒飞出去好远,壮汉只觉心头巨震,惊骇不已。
但萧宗申却没有这样就放过他,未等他落地,萧宗申伸出粗壮的左手凌空抓住壮汉,眼中寒芒一闪,右手抡起洛阳铲向壮汉刚才踹叶樵夫的左脚横拍而去。
“咔嚓”一声,壮汉的小腿应声而断,萧宗申抬起右脚一脚踹出将壮汉踹飞出去,摔在地上惨叫不已。
围观的村民们从未见过此阵仗,平日里只知道萧宗申是个猎户,心眼很好,打到大的野味还经常分食给众村民,见到萧宗申身上好似有神器护体,勇猛异常,一时间议论纷纷。
“没想到老萧这么厉害,真没看出来呀。”一名村妇对旁边的胖大婶说道。
胖大婶点头称是,道:“是呀,去年山下的王屠夫嫌老萧的野猪肉卖得比他家养的还便宜,上来找麻烦,老萧还送了人家一挂野猪脚赔礼道歉,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怕事呢,真没想到他是深藏不露呀。”
剩余九个壮汉见萧宗申如此神勇,也顾不得其它,纷纷双手执斧向他围攻而来。
萧宗申丝豪不俱,凭借着混沌钟硬扛一切攻击,右冲右突。
将洛阳铲挥得虎虎生风,不时砸在几个壮汉身躯之上,众壮汉毕竟是血肉之躯哪经得起铁器击打,所发攻势又伤不及他分毫。
仅数息之间萧宗申便将众壮汉打得七零八落,躺在地上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