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殊听话的来到了后排,宋瑶的血已经浸湿了后排的座位。
外界人评价的洁癖十分严重的纪言殊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把满身灰尘和血迹的宋瑶放在了自己腿上,打开急救箱拿出绷带给宋瑶止着血。
“宋瑶,你一定别有事,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你撑一会……”
倘若仔细听的话,纪言殊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而且还是极力控制的情况下,他满眼的慌张和害怕,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眉头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无法解开。
苏洛已经把油门踩到了极限,同时也不忘记叮嘱着:“纪总,你最好立刻给医院打个电话,咱们到了之后立刻安排救治!”
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去细想纪言殊为什么会对宋瑶有这样特别的感情了,人命关天,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纪言殊点了点头,立刻掏出手机跟医院打着电话,同时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宋瑶的不肯松开,用力的指节泛白,就连他都害怕的嘴唇变了颜色。
……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甚至几次险些跟别人相撞,但是纪言殊他们还好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医院。
提前打了招呼,医护人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们的车还没停稳,医生就已经把宋瑶从车上接到了担架车上高声的喊着跑进了急救室。
而纪言殊也大步的跟在后面,他眼睁睁的看着紧闭着双眼毫无知觉的宋瑶被他们推进去,在担架车拐弯的时候,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却在纪言殊的心上重重的砸了一拳。
急救室关门的那个瞬间,他仿佛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就连空气都变的稀薄起来,他直接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宋瑶……”刚刚剧烈的跑步让他现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袋靠在墙上,双眼失神的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下来的天气,让纪言殊整个人也觉得更加的沉重。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纪言殊死死的盯着那三个字,亮眼的红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宋瑶满身的鲜血。
低头,看着手上来不及擦掉的宋瑶的血,纪言殊丝毫不嫌弃的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满眼的难过、担忧、害怕和惊慌失措。
甚至还有后悔和恐慌,完全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然而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纪言殊还记得宋瑶扑过来的时候的力道,大的让他都支撑不住的直接倒了下去,落地的那个瞬间,后背砸在石头上,然而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因为宋瑶那张吃痛的五官都扭曲的脸就在眼前,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别的。
为什么要这么傻的替他挡子弹……
纪言殊的心中又悔又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体内交织着,他的眼神也时而发生变化,气息让路过的人不敢接近。
“纪总!”放好了车的苏洛匆忙赶来,远远的就感受到了纪言殊散发的那股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就连他都有些小心翼翼。
宋瑶受伤了,竟然会让他的反应这么大,他和宋瑶……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洛放缓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思考起这个问题。
抬头看了一眼依然没有好的急救室,他拍了拍纪言殊的肩膀:“放心吧,宋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四周的空气都跟随着纪言殊的情绪变的有些凝固了起来,苏洛的心情也十分的不好,他也知道这事如果没有自己,根本就不会发生。
有未知的枪手出现在庄园中,目标还是纪言殊,倘若纪家有了疑心,苏家根本没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这个时候,是最好的表态的时刻!
“纪总,我已经让人去追查了,包括之前的监控都会调取一遍,我们绝对不会姑息这种有心之人!同时也请您相信我们没有做这件事情。”
“对于宋小姐的遭遇,我也十分的难过和愧疚,医药费和后续的治疗我们会全出的。并且一切按照宋小姐的意思来。这次实在是我们的失误……”
按照生意场上的套路,这个时候,纪言殊多少应该说两句客套的话,毕竟宋瑶只是慕容氏的人,之前跟纪言殊也没有任何关系。
纪言殊身为一个公司的老总,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足够可以的了。
然而纪言殊却依然不说话,也让苏洛心中对他和宋瑶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怀疑,可是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敢提起这个事情。
“纪总,您的身上都脏了,去换一身衣服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任何事情,我会通知您的。我给您家或者您未婚妻打个电话吧?”苏洛这话存在着些许试探的意思。
“不用了,别让其他人担心了。”纪言殊终于开口,然而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跟刚刚来的路上那个慌张的六神无主的纪言殊判若两人。
这个时候语气虽然难过但是双眼却十分理智甚至是冷静的没有任何多余感情的人,才是平时人们最熟悉的纪言殊。
他的声音再也听不出来一点难过:“宋小姐是为了给我挡子弹才会出事的,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都应该在这里守着。”
他看了苏洛一眼,却让苏洛有些心惊,知道纪言殊开始追责了:“关于那个偷袭者,我希望苏总最好可以给我一个证明清白的证据,不然苏总应该知道后果的。”
这样不近人情的纪言殊让苏洛心中一凛,连忙点头:“苏总放心。”
纪言殊点了点头,对苏洛的态度表示十分的满意,之后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急救室大门的正中央,抬头一直看着急救室的牌子。
虽然纪言殊已经收敛了所有不该表现出来的情绪,但是在苏洛看不到的地方,他眼中的心痛和难过怎样也压不住的往上翻涌着。
纪言殊有些承受不住的闭上了眼睛,一双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手掌被指甲掐出了血,却抵不过心上的半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