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太监下意识站了起来,反应过来又觉得被落了面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嘴上说话倒是挺稳,“瞧池四姑娘说的这话,咱家岂敢有这个意思,您是侯府小姐,咱家打心底眼儿尊敬着呢。”
池绾没有看她,走近几步福了福身,“孙女给祖母请安。”
刘老夫人嘴角抽了抽,看着被撇下的旬公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道是训斥池绾好,还是先安抚旬公公好。
池绾也不等她回应,便站直了身子,回身探问道:“旬公公是吧?”
众人:“……”敢情您还不知道呢?
池绾和气道:“旬公公方才说来府里是找我什么事来着?”
旬太监咬了咬牙,回道:“咱家是奉命来侯府取回上贡之物的。”
池绾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转头问刘老夫人,“祖母,咱们侯府向陛下进贡了宝物吗?不知道旬公公所言是何物呢。”
刘老夫人动作一顿,她原以为池绾会说三彩花瓶被荣喜堂的丫鬟打碎了,没想到池绾压根就没提这茬,反而一副不知道上贡为何物的态度。
老夫人思量了一下,心道难道她想装傻?
想到这,老夫人眼神沉了沉,涉及到皇家,可不是装傻就能混过去的。
“四丫头,旬公公说的约莫是你院子里的三彩花瓶。”刘老夫人慢悠悠道,目光则一瞬不瞬盯着池绾,想知道她的反应,“似乎是赖先生存放在这里的,那个花瓶是上贡之物,你不是知道吗?”
站在池绾身后的琳琅的猛翻白眼,这还是老夫人呢,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老夫人。
池绾脸色果然变了,脸上的笑意就像是维持不住了一般。
没办法,她真是太怀念战场刀剑来往、招招见血的方式了,总比在内宅被人恶心死要好。
刘老夫人心道果然,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再彪悍还是知道怕的。
荣喜堂的人早已处置了,不管池绾说什么,都不可能牵扯到她。
池绾静了静心气,冲旬太监道:“根据我祖母方才所说,应该是赖先生要上贡的花瓶对吧?既然如此,你来我侯府要什么呢。”
呃?旬太监一时愣住了。
池绾摊手道:“那花瓶虽在我侯府存着,但理应上贡之人乃赖先生,说到底,旬公公应该去找赖先生要上贡之物才对啊。”
旬太监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但是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理。
刘老夫人深深皱着眉,事情走向有些奇怪。那个姓赖的对四丫头好得没话说,上贡的花瓶摔了,四丫头怎么会完全不维护姓赖的呢?
池绾笑眯眯道:“旬公公啊,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那花瓶是赖先生要上贡的,你应该去找赖先生才对啊。”
大厅外,有人一身灰色长袍,看上去仙风道骨,奈何臭着脸,影响了他的气质。
他转头问身边的小厮,一脸不可置信、咬牙切齿,“那死丫头叫我什么?叫我‘赖先生’?”
小厮努力憋笑道:“其实池姑娘也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