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绾正巧听过这宗八卦，德妃进宫前就与舞阳长公主交好，进宫也是贺太后亲下懿旨。不过据池绾分析，当初贺家之所以让德妃进宫，本质是因为皇后入宫无宠。
让德妃入宫，是去协助皇后的。
听顾旻这么说，池绾第一反应就是贺家过河拆桥了？
既然这么想，便这么问了。
顾旻寻了把椅子坐了，一手撑着下颌，好笑道：“差不多吧，承恩侯送女儿入宫，原本打的就是让女儿争宠的主意，德妃也争气，入宫就很得宠。不过你想想，贺家能高兴吗？”
当然不能，池绾摇头，原本是送进宫帮自己女儿的，结果女儿不得宠，德妃反倒得宠，贺家怕是膈应得慌。
池绾蓦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贺家早就想到了今日，所以德妃才会不符合宫妃要求？”
顾旻点头。
“贺家和舞阳长公主帮江家送女儿入宫，但是承恩侯府出事，他们就将自己摘出去了，可真厉害。”池绾不得不叹服。
“贺家嘛，本来就是这样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旻眼里闪过冷芒。
想到贺长林和贺威，池绾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只和这两个贺家人打过交道，但是在这二人手上吃过不少亏。不过想想倒也无妨，她与贺家早就是仇敌了。于是便干脆将贺家抛诸脑后，转而道：“对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顾旻抬头，目光追寻而来，修长的手指抵在唇间，姿态慵懒。
“之前来侯府刺杀我三哥的那个小女孩，你还记得吗？”池绾将目光从他手指和唇间挪开，平静道：“那个女孩曾提过一个哥哥，而且说那人有只眼睛是重瞳。”
顾旻点了点头，“我记得。”他不但记得，还知道池绾有何猜测。
“不只如此，近来我三哥想要练武，爹爹便想要请个武先生，可巧了，赖先生介绍了一个武先生来，那个人，正是原铁文。”提到旧事，池绾觉得有些气闷，不由走到了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风光，淡淡道：“顾旻，他们原本是在军中的，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呢。”
顾旻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见池绾看着窗外，不肯看他。便伸手掰过池绾，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有事没有告诉你，你怪我，对吗？”
池绾身子一僵。
成妱背负骂名而死，成妱原本的亲兵和先锋军有何下场她猜到了，但是成为池绾后，顾旻并没有主动提过，大喜提到单目重瞳的男子时，顾旻也没有多言。
她心底是有些怪顾旻没有将事情告诉她的，但是转念一想，顾旻也没有这个义务，因此这点心思并不如何光明正大。
被顾旻一语道破心思，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不过她还是成妱的时候面皮久厚，不管如何，面上是看不出情绪的。这个本事倒是带到了现在，因此成妱轻咳两声，正要不动声色将局面拉回一些。
谁知道顾旻轻笑一声，“你以前每次要忽悠别人的时候就会这样轻咳两声。”
池绾：“……”她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
不过习惯性动作被人看透了，接下来她要怎么样才能拉回点面子？
顾旻笑了笑，倒是没有为难她，“想来你也派人查到了，当初你……成妱死在新婚之日，你身边的亲卫死的死伤的伤，而军中的亲兵和听从你号令的先锋军都被打散排入各部。贺威心性狭隘，安排了人监视你的人，但凡这些人有不服贺威管教，或者怀念你，贺威便会将人逐出军营。”
池绾沉下面色，“只是逐出军营吗？”
顾旻叹了口气，“当然不只，无缘无故的，他当然不好逐人出军营，所以在此之前，要编排各种罪名，有偷盗，有临阵逃脱，甚至还有别国奸细的罪名……不一而足，这些帽子盖下来，那些被逐出军营的人反倒是下场还算好的。”
“至于原清野……我让人查过，是以奸细之名入罪，直接在将士面前处死的。”说来顾旻也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原清野并无活口，所以那个单目重瞳之人到底是谁，还有待商榷。”
原清野单目重瞳，武功高强，是十分有前途的将士，她曾觉得原清野日后的成就不会低于她。却没有想到被贺威排除异己，以奸细之名入罪了。
“他为了保西梁江山流过血，最后却以奸细之名入罪，真是苍天不仁……”池绾低声道。
顾旻只是静静看着她，为西梁江山流过血的，又何止原清野呢。
池绾叹了口气，“我还真希望那个人就是原清野，如果能活着，就好了。”
“不过原铁文我也是认得的，现在教我三哥的人就是原铁文无疑。”池绾笃定道，“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在京城，还到侯府里当武学师父。”
顾旻沉思了一会儿，“有没有可能是……缺钱？”
池绾：？
不过想到镇南侯府给的请师父的银子那般丰厚，又觉得不无可能。
毕竟镇南侯府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二人相视一眼，顾旻眼里满是笑意，池绾则颇为无奈。
“我倒是有个办法试出背后之人，不过需要你借人手。”池绾道。
顾旻满不在乎，“咱们的关系，就不用说借不借了，这样吧，连我带亲卫，都听候吩咐。”
咱们？咱们什么关系？
池绾不可避免的延展性思考了一下，最后，她脸红了。
不过池绾并没有想立刻开展行动，因为眼下最关键的是看承恩侯府的下场。
方箴办事速度出乎众人意料，才短短几日，他就收集好了林公林婆一案的人证物证，还专程到桑县带了些当地村民来京作证。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在昭帝默许，其他权贵作壁上观不敢下场的情况下，承恩侯府独木难支，承恩侯在狱中也成了软骨头。
方箴都没有用刑，只是和他‘谈谈心’，承恩侯就全部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