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五年前说的话能做数？”
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围过去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医院走廊挤不下。
护士们来活儿了，手忙脚乱，把乱跑的病人还有病人家属拉开，带回病房。
唐念之和魏涵觉得那两个人的声音很耳熟，在哪儿听过，便走了过去。
走过去把人群扒拉开，才发现争吵的两个人其实在一间办公室里。
围观的人也仅仅只是堵在门口，透过窗户往里看。
唐念之看清楚了里面的两人，顿时有点儿讶异。
其中一个是她高中时期的朋友——尹则灵。
另一个则是尹则灵高一的时候疯狂倒追，追了一学期才到手的初恋男友贺钟期。
这两个人曾经是他们班上最令人惊叹的一对情侣。
毕竟牵手很容易，一直走下去却很难。
他们两个相恋可真真是从高一下册一直到最后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从没分开过。
而最后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在两年前，那个时候他们都在上大二。
高中的时候很少吵架的两个人，就算是不在一个大学也整天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会吵成现在这样？
魏涵看清楚是他们两个之后也很惊讶，毕竟高中的时候整天被这对神仙眷侣酸掉牙。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感情淡了，仅此而已。”
“所以你想分手？”
“……随你。”
争吵很快结束了，尹则灵捂着脸，头发也散了，跑了出去。
而贺钟期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坐在办公椅上，没有追出去，也没有被影响到。
从刚刚吵架到现在，从始至终，他都是双手十指交叉，右腿搭在左腿上面，全身上下散发着儒雅的气质。
好像刚刚和女孩争吵的人不是他，他只是负责旁观。
唐念之看情况不妙，跟魏涵说了一声，去追尹则灵。魏涵则是直径走向室内，询问贺钟期。
说是询问，其实她内心压着一股火，说是质问，其实她也只是想询问情况，然后调解一下。
“贺钟期，这是怎么回事儿？则灵和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语气很和善，像个劝架的媒婆，但实际上一直冷着脸。
“没事。”
贺钟期这毫不在意的样子，跟戒了荤的和尚一样，让人火大，这人难道就是这样对待感情的？还真是波澜不惊。
她刚才在门口听到的那些话，不管是从哪个层面分析，都是贺钟期的问题。
她是想着自己不知道全过程，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起因经过，才来好声好气问他，毕竟她自己也不能瞎猜啊。
“没事？你是觉得我聋还是觉得我瞎？”魏涵这暴脾气说上来就上来，跟这种人讲不了两句好话。
“你刚刚在门口应该听清楚了吧？感情淡了，仅此而已。”
贺钟期向保温杯里吹了口气，老干部喝水，他这么平静，倒显得是魏涵太毛躁了。
“什么玩意儿？这个理由妙啊，可笑死了，仅此而已。”
魏涵看着他，回忆起五年前那个知道尹则灵姨妈疼，急得团团转，心疼得要死的贺钟期。
两个身影叠加在一起，少年好像没有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唐念之找到尹则灵的时候，尹则灵还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
她一直都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姑娘，现在她身上的那把火好像被浇灭了，月光撒在她身上，除了清冷，还有一丝凄凉。
唐念之挨着她坐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尹则灵习惯性靠在她肩上：“念念，好奇怪，人怎么说变就变？”
“本来他对我一直很好，可是这个星期，他突然对我冷暴力，和我说话就会没事找事地吵架。
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我加倍对他好，今天他上晚班，我怕他饿着，特意做了饭给他吃。
我给他的时候，他说这饭看上去就不好吃，因为之前都是他做饭，我很少做饭，所以今天我做的时候，切到了手，还被烫到了，烫了好几个泡。
所以就算这饭不好吃，他这样说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就跟他说，我的一份心意，你别这样。结果他当着我的面，把饭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有洁癖，办公室的垃圾桶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很少会出现垃圾，平常最多也就扔两张纸，每天定时还会消毒。即便是这样，他也很少靠近那个垃圾桶。
他今天跟我说，今天是他垃圾桶最脏的一次，和我一样恶心。”
唐念之听她说完之后，不知道是生气，是感慨，还是心疼。
到底是时间会冲刷感情？还是时间会改变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