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脑里一片混乱,心里却在痛苦地大喊:天哪,他真的是个骗子!初中生,竟然说成是大学生;那时已经34岁了,却说是27岁。这个混蛋,良心给狗吃了啊!
“喂,这个丫头,你咋啦?”老夫妻俩慌得不知怎么办好。
不管他是什么人,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她哭了一会,横下一条心,抬起头说:“我,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女儿。”
“什么?”两位老人同时惊叫起来,“你说什么?”
苏小玉掏出手绢擦着泪眼,有些紧张地重复说:“我是他妻子,她是他女儿。”
小玲玲也瞪圆眼睛,动着身子说:“妈妈,回去。”
老汉颤着嘴说:“这丫头,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他可是有老婆的呀。他不我们的儿子,是我们的再婚女婿。”
“啊?”苏小玉惊得在凳上跳了一下,嘴巴一下子张成了o形。朱晓明失踪后,她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即使想到过,也只是一闪念而已,从来没有深想过,也根本不相信。所以这句话,就象是一声晴天霹雳,炸得她头皮发麻,心发紧,脸发白。呆了好一会,她才惊恐地问,“他,他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好几年了。我女儿和他,都是一个儿子,都已经上初中了。”老妇人脸色阴沉地说,“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妻子,这,怎么可能呢?”
“这,这简直是……唉。”老汉也觉得不可思义,在当地转得更急了。
“妈妈,玲玲,要回去。”小玲玲吓得眼泪汪汪,挣扎着要下去。苏小玉死死箍紧她的小身子,不让她下去。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四五个乡亲,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其中一个个子矮小的女人问:“邢家妈妈,她们是谁呀?”
老夫妻俩面面相觑,不敢说话。苏小玉索性不要脸了,抬头看着他们说:“我是朱晓明的妻子,这孩子,是他女儿。”
“啊?不会吧?”乡亲们个个目瞪口呆。
“哇,这个朱晓明,本事不小啊。”过了一会,有人惊讶地说,“那邢雪琴知道不知道这事啊?”
朱晓明丈人说:“知道个屁?他回来,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事。”
苏小玉追问:“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门外有人快言快语地说:“他做什么,你都不知道,怎么说是他的妻子呢?”
苏小玉眨着眼睛,刚要说话。门外另一个女人说:“他们夫妻俩,都是做地板生意的,在市里有房子,还有公司,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原来那天他们都在演戏,合伙骗我!苏小玉的心一阵刺痛,眼睛又湿了。玲玲怯生生地看着妈妈,又看看面前这些陌生人,嘴一扁一扁的要哭。苏小玉一手搂紧女儿,一手抹着眼泪,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门内外都肃静无声,乡亲们个个听得满脸惊诧,连朱晓明的爹娘也听得惊骇不已。苏小玉一说完,朱晓明娘就去屋后的自留地里摘了一个西瓜进来,洗净,切开,拿给她们母女俩:“来,先吃片西瓜,凉凉身子。”又给门外的乡亲一人拿了一片,脸色很是尴尬。
“吃吧,吃了凉爽。”他爹也亲切地说,“这个小囡,长得倒蛮好看。”
门外的矮脚女人说:“邢家伯,你们福气好,又飞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儿,一个漂亮的外孙女。啊,哈哈哈。”乡亲们都跟着笑了。老夫妻俩却笑不出来,一脸的心事。
“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被邢雪琴晓得,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事来呢。”朱晓明丈人忧心忡忡地说。
苏小玉吃了一片西瓜,对他们说:“你们放心,他有了妻子,我就不会再去缠他。但这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应该承担扶养费。他在市区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请你们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这个孽坯,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丈人骂骂咧咧起来。他丈母娘细致地看着玲玲,伸手想抱她:“来,让我抱一抱。看看,多乖巧的小囡呀。”
玲玲却陌生地往妈妈的怀里直缩。
朱晓明丈人骂了几句,就上楼去了。过了好一会才下来,拉着脸,态度暧昧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给你们,搞糊涂了。”
“他的电话号码多少?”苏小玉再次催问。见他丈人僵持着不肯给,就对女儿说:“玲玲,你叫他们一声,爷爷,奶奶,好不好?叫呀。”玲玲陌生地看着他们,不肯叫。
朱晓明丈人摆着手说:“不要叫,没搞清楚前,千万不要叫。”
苏小玉诧异地瞪着他说:“你们到底还要搞清楚什么?他骗我,有了这孩子,难道不是事实吗?他电话多少?你让我,直接跟他通电话。”
朱晓明丈人依然不肯告诉她。苏小玉生气了:“不给,我们就不走了,住在这里,等他回来再说。”
门外有人带着嘲讽的口气说:“这么大的事,迟早会搞清楚的,应该告诉她。或者把朱晓明和邢雪琴叫回来,让他们当面对证。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朱晓明娘说话了:“老头子,把号码给她。真有这事,还了得?让她去跟他,把事情弄弄清楚,不要无缘无故,坏了我们邢家的名声。”边说边扫视着门外的乡亲。
朱晓明丈人这才把电话号码说了出来。苏小玉从小包里拿出笔记下后,又问了他的地址,再次教玲玲叫他们爷爷奶奶,玲玲还是紧闭小嘴不肯叫。苏小玉只得作罢,他们不认我们,还叫什么?不叫就不叫了,等见到这个没良心的贼再说。
这样想着,她乌着脸站起来,在乡亲们怀疑的目光中,嘻嘻哈哈的笑声里,不无尴尬地抱着孩子,一声不吭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