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老陈把台风掀翻的房子修好,但苏小玉却果断地退掉,正式搬到老黄这边来住。老陈笑了:“怎么样?是我成全了你们的好事吧。不,是老天,这就叫天作之合哪。”
这回,苏小玉只是甜美地笑,不再吱声。
老黄想换一间大一点的房子,苏小玉劝住他说:“我们住惯了小房子,什么时候,你去旧家俱店买一张折叠床回来,让玲玲睡就行了,一个月省一百多元钱呢。”老黄感激地说:“你不嫌挤,就随你。”
第二天,老黄骑自行车到镇上买了一张钢丝床回来。苏小玉就重新布置起了新房,将平时用不着的东西都塞到床底下,不值钱又不舍得丢掉的物什都放到外面的屋檐下,将小床与那张大床呈丁字型支在南边的墙角。这样一支,屋里虽然挤了点,但用不着天天收床支床了。十平米的空间里打着一大一小两张床,再加上窗下一张方桌,三张方凳,墙边放着一些面盆箱子之类的生活用品,就没有转身的余地了。只有门口一小块空地,用于关门开门。平时,要将两张方凳塞在桌子底下,才能走路。条件是艰苦了点,但心里踏实,苏小玉觉得日子比以前安稳惬意多了。
苏小玉也想找个事情做做,譬如,在他的修理铺旁开个小店,他搞修理,她卖东西,互相好有个照应,也多挣点钱。积累积累,再相机发展,等境况真正好起来了,才与家里联系,把一个长年躲在外面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重新变成一个社会认可的女孩,爸爸妈妈的女儿,称职尽责的妈妈。可老黄却体贴地说:“你就在家带玲玲吧,等她大了点再说。”
这样,她就成了家庭妇女,少女型的全职太太。一场台风让她在一夜之间成了别人的新娘,或者说,又使她成了一个大龄男人的同居女友。这里几乎没有人少见多怪,议论纷纷。除了走来走去吸引一些人的目光外,很少有人谈论他们的事。
于是白天,她不是在家里收拾整理,洗衣做饭,就是领着玲玲去村街上转悠。村里有一大半的人去上班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条小街,冷清清的一些小店,许多象她一样没有工作的闲人。她与女儿在村街上来来回回地走,在他的小店里坐坐,看看,心平如镜,生活简单而平淡。象一杯白开水,淡而无味,却清凉舒适。
让她向往的是夜晚,那才是一杯越泡越浓的香茶。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变得如此旺盛,几乎每天晚上都想要他。也许是生活安定,心里没了压力,白天又轻松自在,养精蓄锐的缘故吧,饱暖思嘛。
好在老黄身强力壮,也越来越老练得法,基本上每次都能满足她的欲望。只是每天晚上,他们总是要耐心地等待女儿入睡以后,才关了灯,在黑暗里象哑巴一样动作起来。将能发出声音的部位紧紧贴住,或用对方的器官将它们堵住,只用姿体语言和体内的电波进行交流。下面,她要求老黄用内功旋磨,不能大幅度地冲撞;上面,到激动处,她不是咬住他的肩膀,就是让他用舌子堵住。尽管他们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将喷薄欲出的生命之声堵在了肚里,但每次都能做得痛快淋漓,尽兴而眠。
苏小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滋润靓丽,身材也越来越丰满挺拔了。这里的另外两个追求者见了,慢慢就死了心,只用嫉妒的目光默默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她则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有时还故意当着他们的面,与老黄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
她不再到老施的剃头店里去剪发,却经常看见他的女儿脸色阴郁地背着书包走进走出。老包开始见她就躲,后来身边也有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个土里土气的农妇,手里还领着一个跟玲玲差不多大的男孩。
生活安定,苏小玉又想起爸爸妈妈来。已经五六年没与他们联系了,真是罪过啊。他们肯定还在想着你,替你着急,说不定他们还到上海来找过你呢。现在你情况好了,应该跟他们联系一下。可怎么跟他们说呢?哪里有脸见他们啊?每当想起他们,她的心就要刺痛,就要流泪。这天她想想,又一次涕泪纵横。老黄惊慌失措地问:“你怎么啦?”她只顾抹着泪哭。问急了,她才说:“我已经五六年,没与爸爸妈妈联系了。”
“那他们不要急死啊?”老黄惊讶了,“就是遭遇挫折,也不能这样啊。快,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她不吱声。老黄又说:“起码得给他们一个消息,让他们放心哪。”
话是对的,但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地址。要是他们追过来,还是不会接受这个事实的,甚至还会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来。只能给他们一个信息,让他们知道女儿还活着,境况正在好转。那怎么告诉他们呢?给他们发个电报,或者写一封信。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给他们写信。
于是,她让老黄领走玲玲,自己坐在饭桌边,拿出一本日记本,就在上面写起来。可是她写写划划,开了好几个头,都写不下去。磨蹭了好一会,才写下去。一写下去,就哭泣起来,只好拿了手绢一边擦,一边写。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的不肖女儿,无法面对你们,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敢与你们联系。但女儿没有忘记你们,经常想念你们。一想起你们,女儿就要痛哭流泪。
那年,我到了上海,没想到碰到了一个骗子。我被他骗得失了身,有了孩子。被你们发现后,我才逃到上海去找他。可在我眼看就要生孩子的时候,他又突然失踪了。但我还是克服困难,挺了过来,自己生下了这个孩子,养大了她,她叫玲玲,今年已经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