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如墨,雨丝如同透明素线直直坠落,打在地面,桃花疏疏落落,斑驳一地的凄然,弥漫出一种凄凉的苍白。
“这天怎么下雨了?”安然放下手中的糕点,准备把窗户关上,绾心回过神来,说道:“不用。”
安然停了停,还是把窗户关上,说道:“这怎么行,娘娘你坐在窗口,雨丝会溅到,而且外面起风了,可不能着凉。”
绾心心里只担心爹爹,虽然霁月不会计较,她只是害怕别人恶意中伤,她的心里总是不太安心,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
果然,越是害怕什么,就发生什么。
水艺全身都淋湿了,着急的神情泄露事情的悲剧性,她说道:“娘娘,我们本来已经将族长放出来了,因为月妃娘娘的关系,本来可以出宫了,却没想到最后来了一群侍卫,将他们都抓了起来,现在在王上那里。”
“你说什么!”绾心的瞳孔骤然一缩,指骨关节紧捏,无非痛苦,竟是有种害怕的感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说道:“走,去王殿。”
安然担心绾心,叫道:“娘娘,奴婢也去……”
绾心轻轻点了点头,仿佛人于虚空。
“绾心……”沐离听闻消息,和霁月赶紧过来。他的眼眸柔得可以滴出水来,担忧地看着她,说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霁月也安慰着说道:“对啊,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帮你的。”
绾心点了点头,反而对着沐离和霁月笑了笑,有股冷冽的气息迎面破开,“是的,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我爹出事的。”
“当然,我不会放过那个刻意害我爹的人!”黑眸中的神情变幻不定,但那抹刺骨的寒意从眼眸深处晕开。
沉郁的天空,带着隐隐迫人的悲哀与伤感。
夏珞坐在王殿的上位,皱眉看着跪在地下的四个人,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昨夜,倾玉将玄女看见的告诉了夏珞,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而夏珞并没有见过墨流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四个人都穿上了太监的衣服,其中的一个人双腿抖得厉害,说话也变得结巴,说道:“陛……下,奴才,奴才真不知道啊,请陛下饶命。”
夏珞的双眸中出现厌恶的神情,说道:“好!只要你说出事情原委,孤便绕你不死!”
“真……真的……”
倾玉厉声呵斥,说道:“大胆奴才!你敢怀疑王上的话吗?”
“不……不敢。”的身体一下子扶在地上,说道:“奴才是在御膳房当差的,早上有个人来找我,说是只要我带三个人出去,就给我很多钱,那些钱都放在奴才床底下。”
“陛下,饶了奴才的命吧……”
夏珞的眼神冰寒,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大胆奴才,胆敢收人钱财,来人,拉出去斩了!”
“是。”
那人眼睛中露出恐惧的神情,说道:“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倾玉厉声说道:“那你说出谁叫你这么做的?”
“奴才……奴才不知啊,那人当时穿着太监的衣服,而且他是背对着奴才的,奴才只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玄女听后,双手不由一抖,她初见他时,她也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倾玉冷哼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拉出去斩了!”
夏珞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墨流。
“陛下……”绾心来时,将地上的那名太监扶起,一起跪下,说道:“陛下,可否听臣妾一言?”
夏珞轻轻笑了笑,说道:“你平身,说吧。”
“谢陛下。”绾心挑衅地朝倾玉扬了扬眉,说道:“陛下,这名太监是犯了错,可是谁人会和钱财过不去,他或许成了帮凶,可他什么都不知道,杀了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让他觉醒。”
夏珞浅浅一笑,扬了扬剑眉,说道:“如何觉醒?”
“洗马桶,每天干双份的工作,让他知道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理所当然地拿来的,任何事情,都不是白来的。”绾心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凌冽地看着倾玉。
“好,好……”夏珞高兴地挑了挑眉,说道:“就这么办!”
绾心拉起那名太监,轻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顺明。”顺明以一种极度崇拜羡慕的目光看着绾心。
绾心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记住,以后好好做人!”
“带下去!”
夏珞对着绾心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三个人该说说了吧。”
墨流朝绾心轻轻瞥了一眼,绾心示意他不要随便说话。
霁月上前,说道:“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好。”夏珞说道。
霁月上前,并且朝其中一人狠狠地踢了一脚,说道:“陛下,这三个人是幻夜国的,是来绑架我的,昨夜是我将他们关进天牢中,很多侍卫都看见了。”
霁月挥了挥手,昨天夜里在场的侍卫都来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的。”
霁月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臣妾罪该万死,臣妾不曾说明臣妾在幻夜国时另有婚事,臣妾是为了逃婚才来临夏国的,只是见了陛下,臣妾就不想回去了。”
“因臣妾心中有恨意,臣妾想自己折磨他们,可是……谁知道是哪个爱嚼舌根的人告诉您了,臣妾更想不到他们还有帮凶,所以……”
夏珞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真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霁月重重地点了点头。
夏珞的双眸中透出一丝疲惫,昨夜为了苗国的事,已经很累了,他说道:“那月妃想怎么处置他们?”
霁月说道:“陛下把他们讲给臣妾就行,臣妾自有方法。”
“好。”夏珞摆了摆手,说道:“人就交给你了,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霁月:“遵旨!”
倾玉恨恨地盯着绾心和霁月,她并没有想到霁月会帮助绾心。
窗外的雨声,扰人心绪。
玄女不解地看着倾玉,问道:“师姐,刚才你为什么不说出那个人的身份!我很确定他们会巫术!他们是火灵族的余孽,而且其中一个是离妃的父亲……”
倾玉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那种情况,本宫能说吗?月妃都说了那是幻夜国的,如果本宫再说,岂不是本宫居心叵测了?本宫并没有证据,不是吗?”
玄女:“那你?”
倾玉:“静观其变,如果真是她的父亲,我相信她一定不放心,她一定会去送她的父亲,本宫有办法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什么?你说你要亲自去送?”沐离惊讶地问道。
绾心很坚决地点了点头,沉默地看着他,然后说道:“我怕又出事。”
沐离知道多说无益,点了点头,说道:“我陪你。”
“嗯。”绾心点了点头。
墨流看着一身宫女衣服的绾心,眉头皱了皱,说道:“你怎么来了?”
“绾心不放心父亲。”
宫门口的侍卫看见他们,拦住他们,问道:“是什么人?”
沐离走上前,掏出月妃的腰牌,说道:“这是月妃娘娘处置的犯人,奉命送去乱葬岗的。”
“走吧。”
“慢着!”
这时,一群侍卫走上前,掏出王后的腰牌,命令道:“你们不能出宫,来人,将这三个犯人押进天牢!”
“慢着!”沐离上前,掏出一月妃的腰牌,说道:“这是陛下交给月妃娘娘处理的犯人,奉命送去乱葬岗的,你们谁敢带走!”
带头的侍卫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刚才有刺客刺伤了王后娘娘,所以怀疑他们有同党,我也是奉了陛下的命令!”
沐离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些碎银,说道:“这三个犯人都快死了,也问不出什么,通融一下?”
“不行!来人,带走!”
“谁敢!”绾心从沐离身后走出来,说道:“你确定这是陛下的命令,而不是王后私自的命令!”
“这是孤的命令!”夏珞的眼眸中顿时盛满了疏离与冰冷的瞳光,有一种毫不掩饰的愤怒。
在他的身后,倾玉冷冷地盯着绾心突变的脸色,嘴角弯成阴狠的弧度。
雨,依旧下着,没完没了。
夏珞冷冷地看着绾心,沉默许久,终于说道:“你,难道不打算说什么吗?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绾心抬眉,同样冷冷地看着他,勾唇说道:“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吗?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吗?”
“何必再来问我!”
一缕缕灰色的微光沉淀在空气中,溢出一抹无可奈何的压抑感。此刻,仇恨成了绾心脑中唯一的记忆。
有一种感情叫做单相思,太苦涩粗糙,太叫人无奈,太叫人难以忍受。
夏珞认为,他正在经历这种叫住“单相思”的情感,感到揪心的痛苦,可怕的挫败感与欲哭无泪的悲戚直击他的心脏。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情?真的是我表现得太过笨拙吗?夏珞在心中想着,然后说道:“那么,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