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某个夏日的清晨,林冉被从外公外婆家接了回来。
黝黑的小胳膊小腿张牙舞爪地在车里乱晃,嘴里唱着还珠格格“你是风儿也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时不时又串台到隔壁的综艺“震撼一条龙”,小黑爪子卖力地扣着塑料凉鞋的边。
林爸看着后面自娱自乐的女儿,笑出了声:“你说,咱俩出国这一年,小冉怎么就变成个野小子了呢?”
林妈叹了口气:“得了吧,我当初说,咱们俩分开去,一人一年,留一个在家里照顾小冉,你倒好非要一起去,说什么小孩子不能娇娇气气的。现在好了,我们家这个可真是一点也不娇气了。”
“这是件好事啊,你看你爸不也跟我一个想法嘛,小冉这样阳光多好啊。”
“哈哈哈也对,你不知道昨天早上我们到我爸家的时候,爷孙两人正在花园里挖菜呢,小冉头都是泥,哼哧哼哧地在那儿乐半天。”说着,林妈拿出手机,翻着昨天的照片,“我爸也乐得这样。”
“挺好,老爷子玩得开心我们也省事。”
“省什么事啊,明天我跟你说,我要先带小冉把头发理理,然后买几件衣服。虽然说平时幼儿园也上了,关键是气质这一块不行啊,我们隔壁音乐学院的那个女老师我感觉挺不错的,我约了她周末见面,看看给小冉报个兴趣班。”
“行,都听您的,老婆大人说得对。”林爸嘴角挂着笑意,看着后视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的林冉,轻轻摇了摇头:我可救不了你。
此时窝在后车座的林冉并不知道,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她会被妈妈从头到脚打扮一番,然后遇见和自己断断续续纠缠很多年的人。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多年以后,当林冉再回首时,总觉得自己童年就是在这样一个夕阳照在车窗外的傍晚结束的。一切都很美好,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有它该存在的温暖和意义。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房间,在外公家养成的习惯使她早上起得很早。于是,在自己的不断催促下,林冉和妈妈成功成为了商场最早的客人。
事实上,不论是什么年纪的女人,对买新衣服都有一种狂热的热爱。林冉和妈妈在商场里逛得如鱼得水,一套又一套新衣服,林冉已经被完全打扮成一个乖巧的学生的样子。蕾丝、蝴蝶结、娃娃领……林妈把自己的少女心全部栽培在林冉身上。当然,对于当时五岁的林冉来说,这种换装游戏真的是太好玩了。
买完衣服,林冉又被带到理发店,原来一头蓬松的狗尾巴似的辫子,被折腾了许久,终于被变成了乖巧的学生头。本来脸就小小的,被这样一衬托就更加灵动了。
林妈满意地带着林冉,开车回家,一路上林冉都在摆弄自己的新衣服们,还在心里默默盘算,明天到底穿哪一件小裙子好看。
其实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十七岁的林冉会告诉那个时候的自己,宝贝,一定不要穿那件白色的公主裙。不然未来,某个人会臭屁地说,五岁时就和自己拍过婚纱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