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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

漆黑阴森的野魂街静得似乎连一片轻魂飘过都听得到,可此时奇怪的是刚刚一直在附近飘移的魂魄都不知去了何处,竟然连一只都没有,黑无常仍是在那冷硬的站立着,而随心此时也恢复了镇定,她老实的站在白夜海的身后,等着一会儿可能发生的战斗,这时,静寂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随着笑声的增大,一股强烈的阴冷气息也在街上开始不断的散开,很快的,黑无常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全身是白的身影,看他那抖动的身体,那笑声定是他发出来的,他笑得越久,那股阴冷之气越浓,浓得几乎侵入了随心的身体,她的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打颤,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笑声。

“呵呵呵呵——”白夜海的轻笑声如丝般渗入了那阴冷的笑声中,随心奇迹般的身体停止了打颤,一股明流注入了身体,平静下来的她,听到了白夜海继续笑着说道:“白无常的入骨阴笑的确令白某人大开眼界,呵呵呵——”这一次他的笑声比之刚才大了许多,相对的那阴冷的笑声戛然而止。

“冥界向来不欢迎外来者,相信阁下必定明白,我兄弟二人的苦衷,还请二位体谅!”一身白衣的白无常向前走了几步,露出了他的脸,虽然不是想象中的长舌头,可是那吓人的苍白还是让随心的心不自觉的狂跳了一下,他的声音带笑,就连露出的脸上也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让人太不舒服了。

比起这种虚伪的笑,白夜海可不输这白无常,莫不是这姓白的都这么虚伪?

“呵呵,冥界大门大开,所以妖魔鬼怪都在自由出入,在下还以为是冥界开始广接善缘了呢,呵呵——”根本没把白无常的话听进耳朵,白夜海将随心护在身后,双手抱胸,一脸同白无常一样的虚假笑容。

白夜海的话中分明透露着“我偏不走”的意思,白无常回头与黑无常对视一眼,转过脸来的他,脸上的笑容扩大,可却出奇的诡异可怕,随心还连不及怕完,就只见两道黑白的身影快速的朝他们攻过来,面对攻击,她本能的想反击,却在还没伸出手的一刹那,身体被一抛,抛到了战圈之外。

这一抛之力不小,随心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耳边的风力像是猛然间增大,她抬起头来望向战圈,白夜海的身影缠斗在黑白无常的中间,以一敌二未看出败的迹象,看来他真的很厉害,可是如果变成的原形的他是不是更加的厉害呢?难道这两个还没有一个赢止痕强?

随心就地坐在战圈外,反正此时的她就等于是一个废物,还不好好大开眼界一番,可是,她什么都看不清啊,他们的动作太快,快得他的视力根本不足以捕捉嘛,正郁闷间,突然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正想反抗,却发现原来是白夜海,他冲着她露齿一笑,说道:“走吧!”

于是,随心便感觉到自己脚不着地的飞了起来,一团团黑雾从脸边略过,不一会儿,停了下来,等她站稳脚跟,看向周围时,已是另一片风景。

周遭的风景与刚才所处的地方截然不同,平整光洁的青石板大街两旁无声的伫立着古样式的建筑,尽管参差不齐,可却有条不紊,一些像是商铺的房子,大门敞开着,却看不到一个鬼影,这里看起来很正常,可是气氛比刚才那条阴森的街道还要诡异。

“这是哪里?”原地转了两圈之后,随心小声的问道,这静得如此可怕的地方莫名的让她不敢大声说话,好像一大声就会有成千上万只鬼怪跑出来吐了他们一般。

“丰都城!”白夜海简短的回答,绿瞳戒备的环视四周,这里的静同样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危险在接近。

“丰都城?”随心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许,这个地方她知道,那是小罗曾跟她说过的冥界之城,而小罗就住在这里。

白夜海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过耳朵,像是在听什么,惹得随心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学着他也在试图听到些什么,可是听到半天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于是只好放弃,等着看他会听到什么。

听了一会儿,白夜海转过身来,又拉起她的手,说道:“走吧!”

“上哪去?”一头雾水的随心一边被他拉着走,一边问道。

“当然是带你去找可以帮你归魂的人喽!”白夜海回头冲她滑头一笑。

“你知道小罗在哪里?”随心的心情跟着一下子亮堂起来,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随心有想扁人的冲动:“不知道!”

“你——”空出的拳头握紧,随心强忍着怒火,这会儿可不是发火的时候,她还要靠他呢。

“为什么到了这里,你的胆子变小了?我记得你在看到赢止痕与知道我和尹化是妖时都没这么害怕过呢?”拉着她走在寂静的无人街道上,白夜海状似聊天的问道。

跟在他的身后,随心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一直以为从小就看过鬼的自己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什么吸血鬼,妖精的都不可怕。可是突然到了这里,一个人类死后的世界,不知为何打从心里冒出一股恐惧,脑中总是不断的想着自己可曾做过什么坏事,在这里可会受到那油炸火烹之苦,呵呵,小时候常听小罗讲一些生前做坏事,然后到了冥界大受其苦的故事,大概是阴影吧!”说到最后,随心为自己找了一个自我解嘲的理由。

这条无人街像没有尽头一般,两人一直往前这样走着,随心此时已与白夜海并肩,她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在她刚刚说完那些话后,也有好一会儿了,他始终不发一语,脸上的表情平静如一片死海,他的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其实——”终于他开口了,可是看他的眼神,他的思绪像是还没有飘回来:“不管是妖是人甚至是神,都有可能到这冥界,只是过了奈何桥,渴过了孟婆汤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而已,曾经受过的苦也成了泡沫不存在你的记忆中,但是却给了另一些人不可磨灭的记忆。”

“你——喜欢的人——死了?”看他的表情实在太像失去爱人的模样了,随心不得不这么猜想。

“喜欢的人?”他的表情突然像是吞了个鸡蛋那张夸张,沉思的脸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脖子僵硬的转过去,看着随心:“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的表情这么告诉我的啊!”随心理所当然的说着:“看你的那副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的爱人死了,已经去投胎了,并且忘记你了,而你却还在深深的思念着她!”

听到她的理解,白夜海有些错愕,额头似乎冒出两道黑线,本来他并不想解释什么的,可是却不由自主的开口解释道:“我哪有那种表情,她是我的敌人,我只是觉得她死后,我没有了势均力敌的好对手,觉得有些寂寞罢了!”

“哦?是吗?就算是敌人也是你爱上了你的敌人!”随心坚持自己的意见,并且用力的点了下头,强烈表达自己认定了的看法。

“爱?以前的你可从没说过这个字!”对于这个爱他似乎没有太大的感受,不过这说说得可就有点奇怪。

“你认识我多久,就认为我以前没说过爱?我说过的爱可多了!”随心抬头挺胸的否定他的话,她可是特有人情味的热情少女呢。

“呵呵,那你知道爱到底是什么吗?”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正面看着他,眼里像是有戏谑,却也在认真。

被他这么突然一看,随心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别扭的转过脸挠着后脑,磕磕巴巴的说道:“爱——爱就是两人互相喜欢呗!”天知道,她又没谈过恋爱,她哪知道爱是什么。

“两个人互相喜欢?”白夜海似对这句话颇以为然,他完全不知,其实这也不过是随心信口胡说而已,如果爱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事,那么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了。

凝着他那副认真的表情,随心的那眼睛不断在睁大,嘴巴也跟着在张大,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大事,然后夸张的笑声响彻这静寂的街道:“哈哈——你不会活了几百几千年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是不太清楚!”看着她渐渐轻松的表情,白夜海笑着坦然承认。

看他承认的坦然,随心倒觉得自己的笑声有些无谓了,尴尬的收起笑声,转过头,又继续往前走,然后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只是看了许多有关爱的故事,觉得很美很感人吧,不过故事毕竟是故事,现实生活中的爱,最终还是会变成现实,成为现实的爱也许就不再那么纯粹了吧!”

白夜海站在原地,看着她缓缓前行的背影,突然发觉,她真的不再是那个八百年前的妖狸月离了,转生的她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更加看不懂的人,本来以为活了四千年的自己已是没有什么看不透了,却猛然发现,原来,她在他心中成了一个谜。

像是永无止境的无人街道突然走到了尽头,眼前悚然的冒出一座森然的宫殿,血红的大门诡异的立在那里,门环上面的两个鬼头看起来就像是想张口吐下立在它面前的人,抬起头望去,门后唯一的一座殿堂高耸耸的立在门口,与大门相反的漆黑颜色除了诡异更多了一抹肃穆。

“这——这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瞪圆的双眼,随心抓着白夜海的胳膊惊异的问道。

“呵呵,是有人来欢迎我们了!”白夜海微笑看着血红色的大门,这笑容随心已经熟悉,那种莫测是她猜不透的,从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已经懒得猜了,反正她现在等于“废魂”一个,尹化不在,他可是她现在的靠山,他怎么样她跟着做就好。

这时,血红色的大门无声的打开了,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开始准备吞噬自己的食物,一股浓黑的雾气从里面飘出来,白夜海嘴角扬了扬,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随心只好紧跟其后,走进了那浓雾迷蒙的门中。

迷雾中像是始终日有一点光亮在指引着他们向前走着,随心的手紧紧的抓着白夜海的衣襟,不知不觉她已经将他当成了全然依靠的人。

“白夜海,你为什么要进这里啊?明显是个圈套嘛!”尽管什么都看不到,随心还是小心的环视四周的浓雾,误气中颇有“你是笨蛋吗”的意味。

浓雾中,看不到白夜海的表情,她只是听到他轻轻的笑声,同平时一般,接着便听到他好听的声音:“是款待,是圈套,我们都要进去了才知道,不是吗?”

撇了撇嘴,随心对他的话不以为意:“我说你还真是到哪都笑得出呢?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听到你这种恶心的笑声!”严格来说是太莫测的笑声。

“不笑——难道要我哭着过着我的每一天吗?”继续走在前面,但白夜海的脚步随着他的话开始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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