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没去上学？”
“不去上学，你想干嘛？当逃兵吗？”
“你父母呢？”］
步橘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下铺，专心致志地盯着对面小姐姐的帆布鞋，准备接受老陈的暴雨洗面。
却不想老陈看都不看她，一声不吭地把水壶、牙刷什么的拿出来后，又把自己的包托上架，期间只能听到老陈默默的呼吸声。
［完了，死就死吧！］步橘愈发坐立不安，她踌躇着张开口，小声喊了一句：“陈老师……”
陈国栋仍然没有看向步橘，而是空出一只手，向她摆了摆，“你还是别叫我陈老师，我都辞职了，不教书了。”
忙完了，陈国栋一边拧开壶盖，一边斜撇着眼看她：“再说了，你们私底下不都叫我老陈吗，我早都听见了。”
步橘尴尬地笑了笑，缩了缩脖子，“哪有，哪有。”
“行了，别那副傻样，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嗯，我去看亲戚。”步橘结结巴巴地回答。
“哦。”
［哦？这是什么意思？］步橘抿了抿嘴，问道：“陈老师，你怎么不去学校了？”
“我也去看亲戚。”陈国栋把水壶扔到二层，自己也爬了上去。
步橘心塞塞的，干脆不去看陈国栋，也把自己缩在床铺一角，找罗小夏聊天去了。
火车渐渐启动，路边的标识、电梯，都渐渐远去。
步橘满足的看到罗小夏一连串震惊的“(#?Д?)”后，打了个哈欠，拿着水杯正要喝口水，却突然发现，陈国栋不见了。［怎么回事？他不会去告密去了吧？］步橘连忙奔走到走廊里，四处张望，厕所里没人，接水处没人，连续的前后一个车厢里也没有陈国栋。步橘无奈地走回来，一下子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你在找你的老师吗？”
步橘“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看向对面的小姐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是的呢，小姐姐，你知道陈老师去哪了吗？”
对面的小姐姐似乎很害羞，看到步橘的笑脸，结结巴巴地说：“他…嗯…他之前跟你说，说他要去拿饭，还，还问你，问你要不要。”
步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歪着脑袋［是吗？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好像，还点头了？］
步橘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蛋糕，把它举到小姐姐跟前“谢谢小姐姐，这个蛋糕送给你！”
“谢，谢谢，那，那我送你这个”说着，脸蛋涨红的小姐姐拿出了一块巧克力，“你也别叫我小姐姐了，叫我司茴就好了。”或许是熟悉了一些，司茴说话不再断断续续的了。“我叫步橘，步伐的步，橘子的橘。小…司茴，你的茴是回来的回吗？”步橘下意识的想叫她小姐姐，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不是，是茴香的茴。”
这时，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哟，都聊上了。”陈国栋挑着眉，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了两个女孩“小茴，这是你的糖醋排骨，趁热吃。”
“谢谢。”司茴双手接过饭盒，又把钱递给了陈国栋，乖乖巧巧的样子倒像是和步橘一样的高中生。
“你的。”陈国栋递给步橘的动作就随意了很多。惹得步橘忍不住吐槽“陈老师，你这差别对待呀？”
“你要是能回去上学，乖乖地坐在教室里，我也不用这样对你了，你也不用看到我这张老脸。”说着，陈国栋掀下座椅，打开饭盒。车厢中忽然就静了下来，隔壁的小孩嬉闹声也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人们吃饭的咀嚼声和火车车轮滚动时，铁路闷闷的“哐当”声。
车窗外是一片一片翠绿的作物，离得远的树下是小小的树影在随着云朵漫步。离得近的，树叶随着风声起舞，步橘趴在窗前，好像能听见树叶与树叶之间的摩擦声。阳光懒懒的洒下，在火车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步橘也变得迷迷糊糊的了。
陈国栋小心翼翼地不让凳子发出声音，轻轻敲了敲桌子，“小茴睡了，我们去那边说。”
车厢与车厢的链接处“咯吱咯吱”的忸怩着。陈国栋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还是放下了。
“你不是去看亲戚的。”
不是疑问句，［怎么办？］步橘心中一紧，身体僵直的点了点头。
“你父母知道吗？”
“知、知道。”
步橘实在是不会撒谎，目光飘飘呼呼晃到了地上。
索性陈国栋也没戳穿她，只是慢悠悠点了点头，“知道就好。”
［啊啊啊，这老陈到底想要干嘛？］步橘烦躁不安地挠了挠头，决定到了下一站重新买张车票。
“我十六岁那年，可比你胆大多了，离家出走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我去了哪儿，我愣是趁着一股劲，直接跑到了大西北。”
［啊？］步橘吃惊地长大了嘴，半天都合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