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睁开了双眼,起身发现自己正睡在房内。看见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杏深明,陈浩柔和一笑。
这种感觉真好......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留老头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留老头看了一眼陈浩,将饭菜放在桌上,轻声道:“饿了吧,下来吃饭。”
陈浩正欲推醒杏深明,留老头却是道:“让他睡会吧,这三天都没好好睡了。”
陈浩听罢心中一暖,便下床将自己弟弟抱在了床上。
“信义啊,从小就痴呆,不爱跟别人说话。但你不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你被救回来的那一刻,这孩子就爱跟你玩,跟你闹。在别人那里他是个痴呆,但是在你这里他就像每个家庭里的普通弟弟一样,喜爱自己的哥哥,甚至比别人弟弟更加喜欢。”
留老头两眼怔怔地看着前方,像是回忆起了从前。
陈浩在留老头面前坐下,对着眼前这位沧桑的老人轻声道:“我知道的,留爷爷。”
留老头回过神来,看着陈浩,掏心窝子道:“信仁啊,从你被带到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看出了你的不凡,你的身上藏有大秘密。老头子我承认,当初给你取字名为信仁的时候,确实是有私心,想着以后你就算找回了记忆,也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保护好信义。老头子我老了,不再像从前了,很多事情都不敢做了。”
留老头自嘲般的一笑,“都说人越老越怕死,实则不然。人越老,心里放不下的事就越多,生怕自己走后,自己的儿子啊、孙儿啊,以及家族啊过得不好,所以才迟迟不愿死去。”
老人看向眼前的少年,此时的目光竟有几分恳求,老人握住少年的手,有些激动道:“信仁啊,不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的人,哪怕是全天下最大的坏人,答应我,都要保护好你弟弟,保护好信义。这样即使日后我去了,也安心。”
陈浩握紧老人的手,目光坚定的点头,承诺道:“留爷爷,你放心,不论我陈信仁今后成为何人,信义都将是我的弟弟,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亲弟弟!”
听见陈浩的承诺,留老头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老人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才反应过来道:“来,吃饭。”
“嗯。”
留老头看着狼吞虎咽的陈浩,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待得陈浩将饭菜全都吃得干干净净,留老头这才问道:“信仁,那老头的拳意你领悟了?”
陈浩擦了擦嘴,喝了口水点头道:“应该差不多,我将那位老前辈的拳意印在了心中。”
留老头满意道:“不错,你在打拳这一方面很有天分,悟性极高,以后你就跟着那老家伙学习拳法。”
“留爷爷,那位老前辈到底是谁?”陈浩好奇道。
留老头神秘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如今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在神迹出世前尽快提升你的实力。虽然你已经突破了点星境,也觉醒了气浪,甚至还领悟了一丝拳意,但这些却并不足成为让你抗衡四大家以及各方势力的资本。”
说到正事,陈浩正襟危坐,正色道:“可没人知道神迹会在何时出世?若是在我实力还是不够的时候神迹开启,那又该如何是好?”
留老头摇头,“那就要看你自己了,能不能从各大势力手中抢到你所需要的宝药,除了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
留老头说着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是不是获得了将魂的传承?”
陈浩一愣,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一五一十的将过程全都告诉了留老头。
片刻后,留老头听完陈浩的叙述,面色微惊,感慨道:“我这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将自己的将魂传承给打退了,你可知将魂传承对你有多大的好处?”
陈浩有些尴尬,摸着鼻子不好意思道:“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师傅告诉我凡事都要遵循本心。那时不知为何我对它的力量发自心底的厌恶,因此才用从老前辈那感悟的拳意击退了它。现在想想,确实觉得怪可惜的。”
“后悔呢?”
“那倒不会,后悔并不能后退,我只是有些感概而已。”陈浩坚定道。
“嗯,虽然你击退了将魂传承,亲手送葬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机缘。但也如同你所说,将魂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武将的发展,拥有将魂传承的武将或谋将很难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只有始终坚持自我的人,才有可能真正达到古人未能达到的境界。”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后悔。”
留老头点了点头,起身收拾碗筷,道:“这几天你昏睡不醒,客栈也没有开店,倒是让那白疯子高兴坏了。既然现在你醒了,就下去把客栈大门打开吧。”
“好。”陈浩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杏深明后,转身离去。
来到楼下,便见邋遢老者与他的徒弟吃着酒菜,而一旁桌上的醉酒大叔还躺在之前的地方。
“别看了,那酒鬼和你一样,一觉睡了三天。”邋遢老者一边吃菜一边说道。
陈浩笑了笑,随即对老者抱拳行礼道:“多谢当日老前辈的拳意!”
老者摇了摇手中的筷子,不在乎道:“这倒不必,老夫当初只是给那个颜家小子喂拳而已,你一旁能悟出我的拳意那是你的本事,与老夫没多大关系。”
陈浩摇头,认真道:“若是老前辈没有出拳,晚辈自然不会又机会感悟拳意,所以不论怎么说,晚辈都是承了老前辈的福。”
“随你的便吧。”邋遢老者说罢继续喝酒吃肉,自己吃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徒弟的碗里夹肉。
陈浩见状,便不好多言,走到大门前,将这紧闭了三天的客栈大门给缓缓打开。
门开,第一缕阳光迫不及待地照射在陈浩脸上,让后者心情顿时愉悦许多。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陈浩微微笑道:“这才是生活。”
路上一位行人止步,对着陈浩吆喝道:“陈小子,你这客栈终于开啦?这几天想来你这儿品茶都来不了。”
陈浩咧嘴一笑,“现在来也不迟啊!”
那人却是笑着摇头,提了提手中的早点,道:“晚些时候再来,等下给家里那婆娘送慢了,老子又得挨嘴皮子了。”
说完便笑着离去。
陈浩对其背影失笑道:“原来是个怕老婆的主。”
陈浩抬头望向对面客栈,正好看见颜炽被人赶了出来。陈浩心中好奇,便走上前去询问道:“颜兄,你这是怎么回事?吃霸王餐?”
颜炽见是陈浩,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摇头叹气,“先去你那里吧,唉,都是泪啊。”
回到客栈,陈浩给颜炽倒了一杯茶水,问道:“颜兄,到底是因为何事?”
颜炽一口喝完茶水,叹道:“一言难尽啊......”
一旁的邋遢老者此时吃完了饭,看着一脸沮丧的颜炽,幸灾乐祸道:“颜小子,碰了一鼻子灰吧?都说了白疯子知道你是颜家子孙,绝不会教你枪法的。”
“唉,难啊!”颜炽叹道。
陈浩听的疑惑,问道:“白掌柜枪法很厉害吗?”
老者轻哼一声,“那是自然,当年白疯子若不是被四大家打压,随后又出了那种事,怎么可能落魄到在这里当一个小掌柜?”
颜炽顿时来了好奇,追问道:“那种事?是哪种事?难道还有比被四大家打压更严重的事吗?”
听见颜炽的话语,邋遢老者目光呆滞了片刻,随后唏嘘道:“当年可不是这般太平......”
老者没有说完,便独自朝二楼走去。陈浩与颜炽对视一眼,想要叫住老者却都没有开口,似乎这是一段令老者伤心的往事。
乞丐少年收拾好碗筷,便将其端进了厨房。
颜炽耸了耸肩,打量着陈浩,有些惊讶道:“陈兄领悟了拳意?还破了境?”
陈浩点头。
“那倒是恭喜陈兄了。”
“我也是托了你的福,不然这么快突破。”陈浩道。
颜炽笑笑,没有说话。
陈浩突然道:“颜兄想要白掌柜教你枪法?”
“嗯。”
“可颜家不是同涂家一样是枪法世家吗?”
颜炽嗤笑一声,道:“光是一家枪法又如何能够让枪法登峰造极?只有不断从他人枪法中吸取经验,才能让自己的枪法不断进步。”
“原来如此,或许......”陈浩沉吟片刻,随后对着颜炽说道:“我有办法。”
颜炽一愣,讶异道:“你有办法?”
“或许可以。”陈浩沉思道。
......
翌日
“滚!老子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再来老子这里了!你来多少次都没用,老子是不会教你的!”中年大叔拿着锅铲对着面前的红发少年就是一顿乱舞,吓得红发少年四处躲避。
红发少年赔着笑脸,好生劝道:“白大叔,你别这样。你看咱俩也挺有缘的,本是相隔万里却依然相见,并且晚辈十分赞同您的枪法理论,咱们是同道中人!”
中年大叔却是怒吼:“滚你妈蛋的,谁跟你们颜家是同道中人!老子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走,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啊!”
“呃......”颜炽见状无奈退后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拍手道:“对了,白大叔你先别急着赶我,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我告诉你,不论你带了什么,你也别想让我教你枪法!”
颜炽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在客栈众人面前,双手轻拍,数秒后,两名下人便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栈内。
中年大叔定睛一看,疑惑道:“这是?”
颜炽笑着回答道:“这是五百两白银,乃是晚辈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白大叔别嫌弃。”
中年大叔看着那箱黄金,勃然大怒:“荒唐!我辈之人崇尚武德,你却拿银两来羞辱我!”
马尾少女见自家父亲真动了怒,急忙劝道:“欸,老头子有话好好说,这么多人看着呢!”随即少女又压低声音,“老头子我可告诉你啊,你这店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客人,你若是今日把人给打了,明日恐怕就没人再敢来你这儿了。”
中年大叔听后脸色不断转变,阴晴不定。就在双方皆不知如何收场时,陈浩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
陈浩一进场,便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随后又分别看向了马尾少女和异眸少年。空气在此凝固几分,下一秒,陈浩便大惊道:“欸!这是什么情况?白大叔,你们这是怎么呢?”
中年大叔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陈浩看向异眸少年,后者干笑一声,将事情原委叙述了一遍。
陈浩手掌一拍,摇头叹息道:“颜兄,那真是不巧,在下也是来拜师的。”
颜炽眉头微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浩转向中年大叔,当着众人的面抱拳行礼,大声道:“客栈小二陈信仁今日望拜白掌柜为师,愿随其学习枪法,以报生死台上涂家子孙一枪之辱!”
陈浩话毕,中年大叔还未出声,颜炽却是先声夺人,“就你?一个客栈小二也想拜白大叔为师,怕是在白日做梦!”
陈浩淡笑一声,挑衅道:“哦?那颜公子你敢和我赌一场吗?”
颜炽微微一愣,问道:“怎么赌?赌什么?”
“自然是赌我能否拜入白掌柜门下,而赌注便是你那五百两白银。若我赢,五百两银子归我,刚好让我拿来孝敬白掌柜,若我输,则想办法帮你劝说白掌柜,如何?”
颜炽嗤笑道:“这怎么算也是我吃亏吧?”
“这五百两对颜公子怕是什么也不是,颜公子不答应,这是......怕了?”
“怕?我颜傲诀还真没怕过什么。既如此,赌便赌,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一个小二是凭何能这般口出狂言!”
陈浩淡淡一笑,“这就不用颜公子操心了。”
随即只见陈浩竟是朝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单膝下跪,对着中年惊讶道:“白掌柜,您看我今日给您带了什么?”
“什么?”中年大叔问道。
陈浩从衣袖中拿出一根木筷,双手举高,沉喝道:“白掌柜,您可记得这一根筷子?”
起初中年大叔一愣,但当他仔细看后,脸色大惊,失声道:“这......这难道是?”
陈浩嘴角上扬,“没错,这便是当年的信物!”
中年大叔浑身如遭电击,下一秒快步来到陈浩面前,双手颤抖的拿着这根筷子,竟是有些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客栈众人与颜炽纷纷惊目,不知这根木筷与中年大叔到底有何关系,竟能让后者露出如此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