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大地之上有四洲,这四洲分别是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南瞻部洲。在南瞻部洲遥远的姑射山上,住着一群神人,他们的皮肤润白像冰雪,体态柔美如处女,从不食五谷杂粮,他们吸清风饮甘露,乘云气驾飞龙,遨游于四海之外。他们的神情那么专注,使得世间万物不受病害,年年五谷丰登。
姑射山麓,有一个叫舟葭村的小庄子,庄子上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常生。常生的父亲早亡,家里只有一个寡母跟她相依为命。有一天,常生照例上山砍柴打猎,为了追赶一只野兔,他不知不觉竟然在山中迷失了方向。一个人在山里转着转着,就来到了山中一处不知名的空旷平台。石台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坐在一张汉白玉的石桌旁读书饮茶。那一男一女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韵,好似传说中的神仙眷侣,常生在一旁都看得呆了。
倒是那一对男女,似乎早就知道常生会来一般,微笑着看向他,招呼他上前搭话。常生这才发现,先前被自己追赶的那只毛茸茸的兔子,此刻正乖巧的蹲伏在那名绝世女子的脚边。
那对男女招呼常生一同在桌边坐下,尽问他一些山下之事,似乎多年未曾下山的样子。其间,那女子托着一盏凝脂白玉雕琢的小壶为常生斟了一杯清茶。常生在山中转了半日,早已饥渴难耐,捧起茶杯一饮而尽,顿觉通体舒畅饥渴全消,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常生虽不是什么读书人,孩童时也曾跟着私塾先生念过几天书,认得那男子手中的书名《南华经》,那女子手上的书名《冲虚经》。
不知不觉谈了约摸一个时辰,常生蓦地想起家中老娘还在等他砍柴换钱生火做饭,于是向那对男女问明了下山路径,告辞而去。
待他砍了满满一捆柴火下山回到舟葭村,映入眼帘的早已是另外一副光景。眼前的舟葭村,较他早上出门时已大了足足一倍有余,虽依稀还可看出旧日面貌,却也早已今非昔比。路上所遇也皆是陌生脸孔,旧日之街坊四邻皆不见了踪影。
常生按着脑中的印象,终于找到了自家门前,却早已是墙倒屋塌,只剩的几面残垣断壁兀自矗立在青苔碧瓦堆中,不觉悲从中来。忙找周围的行人相询,自言是此家主人,早上出门上山砍柴,此刻刚从山上下来,不料只过了大半天的光景,竟似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行人问其性命,答曰常生是也。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常生是何人。须臾,有一白发苍苍之耄耋老人,自人群而出,此乃舟葭村中年岁最长者。老人询之再三,又细观其容貌,不禁骇然。原来这老人是常生少年玩伴,此时距常生出门上山已逾六十余载光阴,故旧亲朋多已做古,而常生依然旧时模样。众人闻言,皆惊异不止。遂簇拥着常生至当地县衙,以告县令。县中诸公亦是惊异惶惑,留常生于衙中后堂,命书吏记其事于县志。
旬余,常生自县中返乡,祭拜父母。后再入姑射山中,寻访当日所遇之青年男女,从此云深不知处,一去不复返。后世有人上山砍柴打猎采药误入歧途,偶遇一十七八岁少年郎,导其步入正途安然下山,人问其姓名,自言舟葭村故人常生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