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神兽高原的大混战已经过去了十年,领养凤秦宁的老夫妇二人每日教导孙儿读书识字,为人处世之道。不仅享受着孙儿带给他们的天伦之乐,内心的忧虑也在日渐增长。
“老婆子,你看孙儿又在发呆了!”老汉看着呆坐在篝火前的凤秦宁,搡了搡老妇人道。
老妇人有些不悦,一巴掌拍在老汉的胳膊上,“要你话多!”
如今十岁的凤秦宁从外表看起来并无任何异样,只是一个身着粗杉的农家少年,最多也就是相比同龄人长的清秀了一些。
只是每当他看见火光时,总会停下手中的事,怔怔地看着火光发呆。老夫妇有时会问,“宁儿,这火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时,凤秦宁总会乖巧地摇摇头,“没有,只是我看见这火似乎很亲切。”
老夫妇知道孙儿来历不一般,也就不再多做疑问。二老携着孙儿每日就在这山林间种种蔬果,开垦荒地,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也十分安宁。
这一日正午,老汉家中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来人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子,穿着一身蓑衣,一进门就将斗笠一扔,大声嚷嚷着,“王老爷子,小海来了!”
这老汉一家常居深山,平日罕有客人到访,这十多年来,凤秦宁也就见到过一两个猎户进山打猎时曾进来讨杯热茶喝。
看着汉子大大咧咧的模样,凤秦宁倚在墙边有些好奇地注视着来人,“爷爷在厨房做菜。”
这汉子也是注意到了墙角的少年,拉过一把椅子直接坐下,笑着向少年招手示意他上前来,“小家伙,你就是王伯的宝贝疙瘩吧!”
“小海,你别吓着孩子!”老妇人端着一盆青菜从门外走来。
汉子哈哈大笑起来,“王婶说的哪里话!我看这娃娃可是一点都不怎么怕生啊!”
“我叫川大海,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川大海一脸的络腮胡随着他的开口不断晃动,看起来格外有趣,
看到此刻,凤秦宁也已经明白来人肯定与爷爷奶奶是旧相识。
听得川大海问话,凤秦宁赶紧向着来人一拜,“见过海叔,我叫凤秦宁!”
川大海脸上的笑意更盛,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凤秦宁的小脸,年前这少年聪明乖巧的模样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小海,我在信中跟你商量的事,你觉得怎么样?”老汉在这时也进到了茅屋内。
破旧矮小的茅屋此刻容纳四人着实有些拥挤,听得老爷子的开口,老妇人也是停下了手中切肉的刀刃,竖起耳朵等待川大海的回复。
那川大海脸上的笑意略微收拢了一些,举起酒碗猛灌了一大口,正色道,“当年若是没有王老爷子救了我这糙汉子,我川大海早就在这山野间喂了猛兽。带这孩子离开深山是不难,只是你们二老……”
不等川大海说完,老汉已是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说,“我们老夫妻都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这孩子今年才十岁啊,他不可能在这深山陪我呆一辈子的!”
说到这里,三人的目光都是不约而同汇聚到了少年身上。
凤秦宁年仅十岁,但浑身散发的出尘气质根本不像是一个久居深山的农户,反而更像是某帝王家族遗落人间的子嗣。
衣着的简朴根本无法隐去他从内而外散发的脱俗,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气质愈发浓烈。
人如其名,龙凤之姿!三人内心皆是升起了这种想法。
“爷爷…我要离开了吗?”凤秦宁有些怯生生地问道,他年岁虽小,很多事却看的比一些成年人更通透。
老汉很早就已经告知过他,他们老夫妇二人并无子嗣,凤秦宁也是巧合之下收养而来,但具体情况,却是从不肯细说。
十年的感情寄托即将离开,老汉内心自然是一万个不舍,一把将凤秦宁拦入怀中,“乖宁儿,爷爷是为你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来历吗,今天爷爷就全部告诉你!”
一旁的老妇人此刻也是眼眶红润,她早就知道老汉打算将凤秦宁送出深山,这才写了书信叫来了川大海。
可当真分别在即,却是如此的难以割舍。
将凤秦宁搂在怀中,老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之色,开口道“十年前的一天,我和你奶奶像平日一样耕作。突然从天边划过一道蓝色流星,那流星大的啊,将半边天都迎成了蓝色……”
凤秦宁紧紧屏住了呼吸,这就是自己的来历吗?平日他从不主动询问二老自己的事,但他内心早已幻想过一万种可能。
“等我们回到屋内,就发现一团红光在仓库闪烁,走近一看,就发现你在襁褓中熟睡,于是我们便收养了你。”
老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被丝布紧紧包裹的方块向凤秦宁递去,“宁儿,你的名字是你亲生父母取的,我发现你的时候,这块身份玉牌就在你的怀中。”
凤秦宁有些颤巍巍地接过丝布,打开之后便看到了那凤凰腾飞状的玉佩,上面赫然印着他的名字。
“爷爷,那我爸爸妈妈你见过吗?”凤秦宁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老汉略有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如今你长大了,这些事你有权知晓,也该让你做出选择了。”
“你就跟着小海叔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在这深山老林是不会有出息的……也只有在外面的世界你才有可能解开你自己的身世之谜。”老汉松开了怀中的孙子,看着少年的脸庞怔怔地说道。
凤秦宁沉默了,他没有回复,只是低着头不断摩挲着掌中的玉佩。今日之事来的太过突然,让他的脑中一片混乱。
他不会责怪父母为什么将他送走,也不怪他们为什么十年了都不曾前来探望自己,这一块雕着自己名字的玉佩已经能说明了太多太多……
他何尝不想跟着川大海离开深山去外面探寻自己的身世,可都说养育之恩大于生。自己这十多年来与二老相依为命,若是自己离开,那二老怎么办?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前面对自己有着养育大恩的老人。
看着前面少年的表情,老汉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很早就知道凤秦宁重情无比,这也让他甚为喜欢这个孙儿。
一旁的老妇人早已背过身子偷偷抹着眼泪,分别的气息弥漫了整个茅屋。
“我说娃娃,叔有个提议,你看行不行?”这时,川大海适时的开口了。
“你跟我去外面,又不是一去五年十年不回来。你完全可以两三年回来一趟,你愿意的话一年一遭也不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