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轩辕和你当年的实战对打我也听他说过，那一场他貌似也把山烧了。”凌飞雪已经不知道从哪弄了辆车开了起来，高天坐在副驾驶上，文诗雅和第三队的胖子艾俊尧一脸严肃的坐在后座。
“没错，因为他那个瓜娃子，我俩也成为除魔会历史上唯一一次比两场的实战。”高天想起那场自己会灵息以来，唯一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也回忆起轩辕佑无懈可击的强大。
“他把山烧成什么样子，你们才下山的？”凌飞雪脸上的微笑已经很淡了，脚也在不停的踩着油门，加速又闯过一个红灯。
“记得只烧了几棵树就收到了警报，说什么达到危险范围，难道……”高天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凌飞雪会不理会旅馆附近闹事的魔族，急匆匆的拉着几个实力强劲的除魔会成员就跑了出来。
“釜底抽薪。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让魔族来惹有你在的考核，这代价都快赶上偷袭北区总部了，刚刚我也问了总部，遭受攻击的只有我们这里，所以只要不是私怨，就是冲着考试来的。他们在发现打不过渐渐成型的除魔会后，转而准备从有天赋的新人下手，而这次他们打算下手的，应该主要是你们那小丫头，杨凡也跟着她倒了霉。”凌飞雪感觉有点殃及池鱼的意思。
“你们队那小子挨偷袭不亏吧，要不是小舒这次参加，那家伙绝对会是这次考核的第一。还有你开快一点。”高天有点着急了。
凌飞雪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周围灵息慢慢涌出，城市里一百四的速度，可不是单单人的反应就能控制住车不撞到人的了。
而杨凡所在的不知名山头上，战斗仍在继续着。
“瞬！”刘文舒消失在原地，杨凡没有感情的瞳孔四处张望着，可这次刘文舒为了弥补瞬的缺点，直接劈出了七道空气的缺口，让杨凡一时不知刘文舒会从哪里袭来。
“砰！”刘文舒出现了，可却是出现在王如风的背后，带着庞大灵息的刀朝他刺去，搞得愤怒的杨凡也忽然有些纳闷。
“我也吓了哥哥一次，这回扯平了，”虽然双刀被王如风的灵息挡下，可刘文舒依旧笑嘻嘻的，“你抓紧下山吧，这里我拖住他。”
“等我救了那个大婶，就回来帮你。”杨凡也没有管太多，直接转身往山下飞奔。
“现在的小孩子……好像没那么讨厌了。”杨凡随意劈开了路上的火焰，小声嘀咕着。
“现在哥哥走了，我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看着渐渐走远的杨凡，刘文舒的脸色冷漠起来，一双无情的瞳孔锁定在王如风的身上。
“小丫头，你可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美味吗？”王如风脸上的笑越来越狰狞，庞大的灵息如波涛般汹涌溢出，缠在了青色的双拳上，直接朝刘文舒的头轰去。刘文舒没有躲避，直接伸出食指，轻轻的点了上去。
“轰！”刘文舒终于为她的高傲付出了代价，一瞬间被王如风打到了五米外燃烧着的树上，一口鲜血从刘文舒的嘴中喷出。王如风兴奋的一步步朝她走来，口水都已经滴到了地上。但走近了的他却发现，刘文舒的嘴角还挂着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刘文舒重复说着。
“再厉害的人类，面对死亡的恐惧，最终也会失去理智。”王如风又是一拳打向了刘文舒的头，这次刘文舒没有去挡，也没有躲闪，而是任由带着强大灵息的拳头奔向自己的脑袋。
“真的是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可以放心陪我玩的玩具！我再也不用怕弄坏了！和哥哥的战斗小舒一直小心翼翼的，怕弄伤他，但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额头挨了一拳的刘文舒兴奋的把自己的两把短刀掰成了碎片，一下子跳到了王如风头上。
“给我下来，小鬼！”被踩着头的王如风有点生气了。
“审判之四，流光！”比之前杨凡施展的白光还要耀眼的数道灵息飞出，却没有打向王如风，而是轰碎了周围所有的摄像机和灵息监控器，做完准备工作的刘文舒慢慢蹲下，像是抚摸小狗一样轻轻摸着王如风的额头，擦去了他头顶冒出的冷汗。
“你……”
“开始玩吧，老爷爷。”
没有欣赏到这一景色的杨凡仍在飞奔着往山下走，一路上，已经冒出了几个魔族打算埋伏他，可都被他给察觉绕开或杀死了。随着离山脚越来越近，烧焦的味道中多了一丝血腥味。杨凡停止了脚步。
“出来吧，天天玩偶遇有意思？”杨凡说完，第六队背着剑的葛天亮慢慢从树上跳了下来，赤红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烁着。
“看来我们的事已经被你发现了，那小姑娘呢？”葛天亮好像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兴趣。
“在山上，别挡我道可以吗？”杨凡没有动剑的意思。
“这次算你小子命好。”葛天亮就这么走了过去，但就在俩人擦肩而过时，却都突然转了身，凝聚起灵息的剑朝对面刺去。杨凡没有再多说话，被挡下一剑后跃至半空，手比作手枪。
“审判之四，流光！”几道白光闪过，葛天亮快速挥了几次剑，将白光轻易劈开。
“看了之前的战斗，还以为又要逃跑呢。”葛天亮嘲讽着。
“打你不需要逃跑，审判之五，万矢。”与审判之四相似的白光闪过，但这次威力似乎弱不少，但数量也似名字那样，如成千上万的流矢，向葛天亮飞去。
“喝！”葛天亮大喝一声，大量灵息从体内涌出，直接震碎了所有的光矢。杨凡几个后跳，借着火光藏匿在一棵树后面，但这时又传来了葛天亮的声音。
“你好像会不少奇怪的东西，但你要明白，”葛天亮灵息再度涌出，布满了长剑，“耗子再怎么聪明，也斗不过猫的！”
长剑横劈，一道白光如涟漪般以葛天亮为圆心飞出，砍断了四周所有的树木，也熄灭了周围的火焰，杨凡反应及时，再度起跳躲过了这一击，但与此同时，他也完全暴露在了葛天亮的视野中。
“别再躲猫猫了，除魔会那边也被我们弄得手忙脚乱，在你死之前，不可能有人来帮你的。我也不会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对你手下留情。”葛天亮的红色的眼睛扫过了杨凡。
“你还是对我和小舒的实力有什么误解，”杨凡说着，指了指还穿在身上的护具，接着就开始一件件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虽然公告里威胁我们不让随意丢弃，但既然除魔会都遭到了袭击，应该就不会计较我们了。”
“你以为你我之间的差距，只有这么套破护具吗？”葛天亮再度动手，无情的剑直接刺向杨凡的喉咙，杨凡虽然用剑接下，但还是被灵息震得嘴角多了丝血迹。
“真的瞧不上你们魔族，不仅像野人一样茹毛饮血，还思考简单，”杨凡随手擦去嘴角的血，直接脱掉了上衣，露出了衣服下面的另一层护具，和结实的肌肉，“那个心理变态的女人非要我把能穿的都穿了，说是为了我好，可我刚刚差点就要因为这破东西，被那小鬼活活打死。”
“人类如今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葛天亮震惊在了原地，力量被限制了两次的人类，竟然还与自己打得有来有回。
杨凡没有再废话，用最快的速度拿下了最后的护具，之后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空气好像被你劈开了四道裂缝。”葛天亮谨慎的看着周围，这次杨凡的动作太过于迅速，以至于自己都没有看清。终于，裂缝中一丝灵息闪出，虽然微小，但还是被葛天亮捕捉到，剑朝前劈了过去。
“铛！”
“果然，杨凡是从这边打过来……”葛天亮内心庆幸只持续了半秒，因为与此同时，其他三道裂缝里也传来了灵息，扭头过去，另外三个“杨凡”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举起折叠刀刺向他。
“喝！”葛天亮又释放灵息，这次却没管这三个幻象，而是拿剑砍向最初的那一个，行动之间，第一个发起攻击的杨凡左手已经掏出了匕首，朝他刺了过来。葛天亮发力，将面前之人一刀劈开。
“还是幻象！”葛天亮这时终于察觉了，猛得抬起头，真正的杨凡正借着灵息漂浮在那里，身边无数白色的光开始聚集。
“竟然还有力气去用万矢？”葛天亮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迟疑，再度用灵息缠绕起自己。这时，杨凡也终于撑不住了，和白光一起落向了地面，但嘴却轻轻动了几下。
“是流光。”葛天亮没法再去震惊了，因为在震碎了前几道流光后，后面一道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
杨凡也在葛天亮倒下的瞬间落地，但却没有站稳，直接跪在了那里，身体不停颤抖着，鲜血不断从鼻子和嘴里涌出。杨凡紧紧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着，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灵息的变换，让自己的心脏几乎骤停，幸好最后葛天亮判断失误，没有使出全部力气去抵挡，否则自己真的不知道还要怎样继续打下去。
跪了大概三分钟，杨凡终于缓了过来，穿上了刚刚被自己扔掉的衣服。力竭的他已经站不稳了，所以干脆直接扔下了两套护具和长剑，只带上了沾满泥土的折叠刀，就摇摇晃晃的继续朝山下走去。
每次游离在生死间的杨凡都爱胡思乱想，这次也不例外，他又想起那个火车上小胖子的母亲，自己要是有妈妈，会不会也像那个大婶一样忙活得顾不上家，她会不会也会因为自己给她过生日高兴得不得了，虽然都一样人好得很，但这大婶却不像油条摊老板娘那样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没办法，女强人嘛，总要有副与之相对应的模样呀，欸，说不定连做饭都不会吧……
杨凡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因为他看到一个跪在地上的魔族正用通红的眼睛打量着自己，而魔族面前，则躺着一个被咬得没人样的熟悉身影。
“喂……”杨凡的声音有点颤抖。
魔族闻见了杨凡身上有着葛天亮的血腥味后，竟然直接逃走了，被挡住的人出现在杨凡面前。她的脸已经被咬去了一小半，痛苦的表情也代替了那照片上见过的微笑。
杨凡慢慢走到女人面前，缓缓蹲下，一滴泪珠打在女人还完好的左脸上。这时，女人却突然开口了。
“是……小华吗……”女人竟然抬起了左手。
“是，是我。”杨凡也伸出了不停抖动的双手，握住了女人的左手。
“对不起啊……小华……”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杨凡没有再说话，上下嘴唇紧紧贴在一起，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谢……”她的话没有说完。
脉搏停止，心脏停止，梁华的母亲，除魔会面试官，除魔会监考员死亡。
刚刚逃跑的魔族此时从背后朝杨凡袭而来，正好被赶来的刘文舒撞见，她赶紧扔下半死不活的王如风，准备动手，但魔族却瞬间被无数道灵息轰成了渣。从山下来的凌飞雪，也紧随着文诗雅赶了过来，只看到杨凡死死握着死去女人的手，把头埋得深深的，一言不发。
人言世间悲伤千万种，其实无非是，失去与未曾拥有。
山火被扑灭，毁坏的摄像机被替换，王如风被高天废掉后关押了起来，受伤的杨凡和刘文舒也被救护车接走，山底永眠的人不会再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