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完治疗药水后(黄金通行证赠品之一),洛伊与楚封开始清理战场。
这对于第一次以两人冒险团形式杀戮魔物的他们来说,绝对算不上美妙的经历。期间楚封由于体力透支加上看到恶心的东西干呕了几次,洛伊不得不让他在一旁休息,自己承担了剩下的工作量。
“嘿。”
洛伊切下一只哥布林侍从的左耳,串在铁丝上,作为战斗结果的凭证。黄褐色的脓水与蓝色的血液溅得满手都是。
“楚封啊,我问你,‘那个’是怎么做到的。”
“啥啊?除了职业技能,我会的那几招你不都想办法学去了?”
“我没看错的话,你和巨型哥布林对峙的时候,同时使用了两把武器吧?这可是骑士天职的二阶技能才有的效果。当然,我相信你用的肯定不是那个,告诉我嘛,是什么战技?至少也得是蓝阶以上吧!”
“真不是……”
楚封躺在地上,无精打采地朝他摆手道:“其实,我只是在小明挥斩一次后立刻将元气武器切换为刺剑发动攻击,刺剑劈出后再切换成小明,如此循环,因为速度快的缘故才看起来像双刀流,实际上根本是两码事,更不要说是战技了。”
哈……?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受教了。
洛伊在脑海中构思着可能性,最后不得不得出这个技巧很难再自己身上实现的事实。
没办法,锤子和手枪,完全没有刺剑与短剑契合度高啊。
。。。。。。
阿玲跑回村子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不过离村民们醒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敌袭!敌袭!”
阿玲爬上瞭望台,卖力地拉响警戒。
“哥布林要来了!”
铜铃的震响打破了村庄浑浊而凝滞的空气。
阿玲满头大汗,她不知道外面战斗的冒险者大哥哥能不能顺利凯旋,但不平等的条约随着她的回归宣告破裂,如果可能的话,阿玲希望能发动村民们前去增援。
一道破旧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惨叫。
“哪家的皮猴子,这么早就跳出来大喊大叫,想死啊!”
睡眼惺忪的大叔吐了口唾沫,随手操起地上的木棍,但在看清来者的样貌后,他那浑浊的细眼不可思议地圆瞪起来。
“你……你你,不是老板娘的崽子吗?怎么回来了!?”
比起惊讶,大叔的语气更像是恐惧。
小黑一脸嫌恶地观望着对方的丑态,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挡在阿玲前面。
“冈木大叔,是冒险者,他们和哥布林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那两个毛头小子,去打哥布林了?然后你跑了回来?”
“是的,我必须马上通知大家……”
阿玲准备再次摇动绳铃。
“大事不好了!来人啊!”
冈木大叔的木棍在地上敲得邦邦响,破锣嗓子打断了阿玲的话,盖住了一切。
“祭女逃回来了,负责祭典的人在哪里?快赶在哥布林大人疯狂之前把这不详之物……唔……干什么,你这畜生……”
小黑扑到冈木脸上,用锋利的爪子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村民们还是陆续醒来,向着此处聚集。
神色木讷而惶然。
不明真相的孩子们冲在最前面,蜜蜂一样围着这个和平时大为不同的玩伴。
“哇呜,阿玲的裙子好漂亮,是赶上什么节日了吗?嘻嘻嘻。”
“今天阿玲好可爱啊~唔姆,感觉更喜欢,是想让阿玲做新娘子的喜欢!害,可惜我也是女孩子的说……”
无忌的童言驱散了有些凝重的气氛,村民们脸上挂着尴尬的神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搓着手。
穿着灰色大衣的女人排开人群,冲到阿玲面前。
看清来人的女巫服少女露出了一丝笑容。
“……妈”
女人举起手。
“啪——”
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阿玲已经趴在地上,捂着因扇击而发火的左颊。
“死丫头,你还敢回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不是的……我只是……”
身份为阿玲亲生母亲的女人用行动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敢顶嘴!?我们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这样,为了讨哥布林大人欢心,让村子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存活下去,牺牲了那么多孩子,现在就因为你干的蠢事,全完了!”
女人拽着阿玲,看似苍白无力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十二岁的阿玲想小鸡一样被提拉起来。
“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向哥布林大人跪下好好认错,不要让战火蔓延到克利克村!”
女人歇斯底里,少女沉默流泪。
“不是的……冒险者哥哥们正在和他们奋战,我们也该……也该去帮助他们,赶走哥布林,结束无意义的牺牲,这样不更好吗?”
“闭嘴!!”女人将嘴巴附在阿玲耳畔,语息冰凉:
“如果你安然无恙了,那些人该这么想?”
“那些人”,指的是过去因祭典遇难少女的家人们。
“算了吧……回来就回来了,大不了咱们都躲起来,能挨一时是一时啊……”
长者抚须提议,说出了大部分村民的心声。
“开什么玩笑,难道要赌上全村人的性命吗?就为了这个小崽子!”
冈木大叔满面血痕,全是刚刚出自小黑的手笔。
“嘶……”
小黑做出扑向猎物的动作。冈木见状,露出退缩的表情。
“阿玲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孩子们一头雾水,新奇的词汇冲击着他们简单的小脑瓜,当然,即使是成年人,也未必真的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以满足巨型哥布林统领的变态需求来作为其守护村子的筹码,这场交易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
虽说弱者总是没资格谈条件,但意外的是。这场交易的天平实际上倾向于人类一方。
克里克村作为战时的“三不管”地带,若想在魔物林立的环境下存活下去,防卫措施必不可少。然而现状是这里缺乏青壮劳动力,老幼还颇多。脱离贸易体系带来的货币缺失也使雇佣冒险团越来越成为一种奢望。
如此一来,每年在村庄保卫战中牺牲的资源和人口,都要远远大于与哥布林交易的情况。
虽然残忍,但是有用。
成年人们默认了这条准则,在每年的无月之夜一祭典为名献上花季少女一人。讽刺的是,这一天刚好与繁荣时的新年重合。
而孩子们毫不知情。或者说,是大人们抑制了这方面的讨论。
“你姐姐嘛,她到外面的城里读书去了。那身好看的衣服,是全村人为她特意准备的哟!”
“啊……姐姐好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