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孟朝阳以恩人的身份在老郭家堂而皇之地住了下来。郭冰也不跟他客气,有事没事便招呼其跑腿儿忙活,使唤起来跟使唤徐春新似的一点都不手软,一点没有这是她家恩人的意识。当然,这些都是背着郭老爹他们做的,明着里她可不敢这样虐待全家人的恩人。
就这样冬去春来,眼见着迎春开花、柳絮飘飞,春雨绵绵的清明到了——
农村里时兴惊蛰时节补瓦墙,以备接下来的延绵雨季,老郭家也不例外。这日里,郭冰早上起床便见几个小弟正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地忙着搬砖弄瓦的,便拽住正忙得不亦乐乎的郭小五问了问大家在忙活啥。
郭忠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见大姐罕见的早起了,虽然有些惊讶但仍甜甜道:“爹说,好几间屋子的瓦都破了,得趁天好赶紧补补,要不雨季来了再补可就来不及了!”
啧啧,这个小弟长得就是水灵可爱,标准的小正太一枚啊!郭冰伸手捏了捏小弟的小脸,心下感慨,小娃娃的皮肤就是水嫩啊~“你们搬砖,那爹呢?”
“爹去林二婶家借梯子去了,咱家的梯子坏了!”郭忠辉任由姐姐捏着他的脸揉来揉去,抽空回答道。
“借梯子?”正当两人对话之时,郭冰眼的余角忽然瞄到从外面回来的孟朝阳,忽然笑嘻嘻道:“你先去叫爹回来吧!这么点儿小事儿哪儿用什么梯子啊!”
郭忠辉顿觉大姐笑得有些奸诈,顺着大姐的目光看去,不禁有些喃喃道:“难道大姐又要使唤夫子么?”现在孟朝阳给几个小的教文习武,几个对他倒很是尊重,当然,更多的是可怜,孟夫子咋就这么倒霉地得罪大姐了涅?瞧瞧背后里被使唤的,看得他们都心惊胆颤的说。
“你懂什么,这叫物尽其用知道不?”郭冰笑得狡诈,“轻功这么好,不去上房拣瓦那干什么?叫那家伙去还可以省掉搬弄梯子的时间呢!快去快去!”
这边孟朝阳被郭冰看得浑身发冷,却仍旧挑眉不客气道:“怎么?又有事儿求爷?”
郭冰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毫不掩藏自己的意图,立马拍马道:“可不是,孟大侠孟公子!您看这春雨绵绵的季节说到就到了,日子过得还真是快啊,一晃眼间,你就搁这儿住了俩月了哈!那啥,孟公子您发现没,此处不比蜀地,那雨下起来啊!可真是小西北风夹着小雨粒,春寒料峭得很哪!您看您,武艺高强又轻功了得,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上房看看这盎然的春景,捎带着看看屋瓦是否完好,要是不好的话,您就当锻炼身体,上下活动活动,把这些瓦哪儿合适隔哪儿安一下就中!就当闲暇之余打发时间了~哦了?”
孟朝阳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没见过利用人还利用的这样理直气壮的,本能地他想拒绝,可是看见那张满是巴结的小脸,“好,……”终究不忍心,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郭力扛着梯子回来时,便见到了恩人正屋顶地上两处飞,飘飘然的白衣下隐隐可见手里握着的青森瓦片……
PS:番外——
当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虽说孟同学的小小暴动往往都会被间接压下吧,可是很明显地,进步还是有目共睹的,最起码,厚脸皮算是真正练出来了——
场景一:饭桌上。
郭冰刚吃完准备提前离开,孟朝阳便睁大眼睛颇为惊讶道:“呀!你牙齿里有根韭菜!”
郭冰不温不热:“怎么,你想吃?想吃的话我可以抠给你。”
众人闻言,皆脸色一变,放下碗筷。
“先搁那儿吧,我最近胃胀,大夫嘱咐我少吃胀气的东西。”孟朝阳挑了挑眉,继续吃碗里的韭菜炒鸡蛋。
郭冰阳光灿烂,丫的,这招姐我用可以,要是连你都会了我还混啥?!
场景二:菜园里。
郭冰一边坐在树荫下乘凉,一边指挥着孟朝阳拎着桶怎样怎样浇黄瓜、再怎样怎样浇茄子、再再怎样怎样浇葱。
孟朝阳一个趔趄,摔倒在水井边,被刚好从地里回来的郭李氏撞见。郭李氏不禁大声呵斥:“小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夫子么,怎么能让孟夫子干这个?”自从郭家人知道孟朝阳趁着闲暇之余在教几个孩子读书识字后,便对其更加感恩戴德推崇不已,连称呼都由原来的“孟兄弟”改成了“孟夫子”,恨不能塑个塑像天天供奉着以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孟夫子是咱们的恩人,别说伤害还没好,就是好了也不能干这种粗活!”郭李氏一边说着,一边从孟朝阳手里夺过水桶,并极为抱歉地扶起他来,“都是我没管教好孩子,害夫子受累了~”
“您别这样说,是我自己愿意的,真的,终究,是在您家白吃白住着……”孟朝阳小心翼翼地替郭冰辩白道,说着还柔柔弱弱地偷偷地瞄了郭冰一眼。很明显,他这样的辩白让郭李氏更加确定是自己的闺女欺负人家秀才了——虽然郭冰的确是在欺负他没错。“孟夫子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巴不得您一直在我们家住着呢!要不是您,我们当家的早就没命了,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们了!”说着,便转而瞪了一眼上来帮忙的郭冰:“你这孩子,平日里在几个弟弟面前横也就罢了,怎么在夫子面前也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就说么,小孩子家家的出去倒腾什么生意不生意的,看看你现在都变成啥样了……”不拉不拉的。
郭冰瞄了一眼正装着柔弱的孟朝阳,你这胳膊这是伤了么?就是断了这么些日子也长好了吧?!
那又怎样?大家都认为它没好便是。孟朝阳仗着身材高趁郭李氏不注意,得意地朝郭冰眨巴着眼睛。
是夜,吃完晚饭正在给孩子们讲课的孟朝阳一遍又一遍的喝水,一遍又一遍的如厕。郭冰佯装惊讶地关心道:“哎呀!孟夫子,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茅厕里有什么吸引您的,让您这么流连不已?”
孟朝阳面带古怪,咽了口唾液道:“不碍事不碍事,小事情而已。”
“没事就好,我就说么,我的杀手锏还没祭出来呢,夫子就身先士卒了,那多没意思!”郭冰笑呵呵道。
几个小的互相看了看,格外老实地坐在那里认真背书。
见郭李氏进来,郭冰忙恭恭敬敬地端起茶壶给夫子斟上茶,表情还极为灿烂道,慢慢喝慢慢喝,白开水多的是,恩人嘛!当然得管饱~
孟朝阳恨恨地反瞪道,哼!爷我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就当被狗咬了!
哼~擦胭脂进棺材——到现在还死要面子。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郭冰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地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啧啧,今儿的茶水咋就那么甜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