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安雅从绣床上起身,总觉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洗漱、用膳,例行的程序。完毕后,安雅来到窗前,打开窗子,风吹乱安雅额际的碎发,却吹净了她的心。安雅惊觉,平时的那两个尾巴,今天不见了!
回身,细细寻找之后,安雅这才发现,今天的凤华宫似乎异常的空荡,宫娥、内侍几乎少了一半。带着疑惑,安雅走出凤华宫,果然往日贴身跟随她的那两个宫娥今天已然不见踪影。
足尖不停,不知不觉,安雅再次来到离阁。
咦?
今天离阁好似也有不同。
安雅走进离阁,只见原本破旧荒芜的离阁被翻修一新,桌椅、茶具等换上新的了,就连被封多时的窗户此时也是打开,明媚的阳光肆意地投入着。不由地,安雅唇角勾起一抹笑,不想回身时对上了一个熟悉却久违的身影。
离墨浩!
半月不见,他此时脸色如常,有了正常人的红润,看起来俊朗不少,就连脸上的疤似乎也淡了很多。一袭白衣,如谦谦君子般温润。
两人对视,嘴角默契地都扬起一个月牙的弧度。
浩好好的,安雅在心中这么说道,随即闪过了一句,墨没有骗她!
尔后,离墨浩和安雅在离阁坐下,说了不少话。墨不再禁离墨浩的足,往后他便住在离阁中,往来自由,安雅闻言会心地笑了,两人间行走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电流。
凤华宫。
安雅离去后不久,墨便再次来到凤华宫。
绣床上似乎还留有安雅的气息,充斥鼻尖,让墨心荡神怡。还记得良凤曾经问过他:“你爱我吗?如果我不爱你,你还爱我吗?”
现在这个问题有答案了,他爱,不管良凤记不记得他,还是否爱他,他都爱她!要她!他甚至想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即使她怨他恨他,他也无所谓,可是这样的安雅不快乐。
他爱她,所以这次,他会放手。离墨浩,如果好好回应安雅,自然是最好的,可是离墨浩若有异动,他绝不会饶过他!
现在离墨浩和安雅应该在离阁,如鹊桥相会一般,喜不自胜吧。想着,墨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却讽意十足……
夜不知不觉地来了,安雅回到凤华宫只觉宫中一股浓烈酒味,但多想一会,便觉是自己的错觉。而此时的御书房着实是酒气冲天,墨依旧一坛坛酒,不要命般地喝着,在他旁边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痛苦不堪的男人,不是离墨浩是谁。
安雅喜欢离墨浩不假,可是离墨浩对良凤做的那些事,不管是将她软禁在良凤宫还是拿她当饵,给她下了“爱人”毒,墨都不可能在六年后凭白将安雅送到他身边。与安雅相见的代价就是痛苦,离墨浩身上被淬了毒,这毒极其阴损,每每夜里都要投毒人给他帮助,否则他必然活活疼死过去。
说墨小人也好,说墨阴狠也罢,这毒却是万万少不了的。一来考验离墨浩的,二来也能断了他动些手脚的念头。每夜痛苦难耐,确实难有精力再去动那些歪脑筋。
看着离墨浩隐隐扭曲的脸庞,墨轻嗤一声,离开了御书房。
一路散去不少酒味,墨才回到承阳殿。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安颂事情的始末,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爹,但是这段时间,他着实少了太多的精力。
不知为何,此时决定放手,倒是轻松了不少。走进承阳殿,安颂此时正在练拳脚,这半月来他没少去校场,跟着那些将军可学了不少把式!看着小家伙认真而紧绷的小脸,墨阴郁的心情总算扫去大半。
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
想着,墨将小家伙提起来,细细地为他擦拭额际的汗,柔声道,“阿颂,墨叔叔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别打断,认真听……”
一个故事讲完,墨不再赘言,他知道以这个小家伙的敏感和聪慧,肯定听懂了,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良久,承阳殿内静的针落可闻,一直静静窝在墨怀中的小家伙一个骨碌转了个身,面向墨。一双葡萄黑的大眼睛微微有些发红,殷红的小嘴巴一张,略带哽咽的声音传来。
“我,我讨厌你!我以为,以为墨叔叔是好人,我还想让,让墨叔叔给我当爹,可是,可是原来墨叔叔就是我爹才对我好,可是爹不是好人!爹,爹坏,爹不要娘,不要阿颂,呜呜!”安颂说着,一把扑进墨的怀中。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墨却着实听懂了。
“爹坏,爹不好……”墨轻拍安颂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他是真的失职!
“呜呜,爹!”安颂哭着喊了一嗓子,却是让墨心头一软,怀抱他的铁臂又收紧了几分,他还有儿子不是吗?
翌日上完早朝,墨便回到承阳殿,准备带着小安颂往校场去,刻意地屏蔽了一些讯息。而经过一夜,小安颂已经彻底消化了墨给他讲的那个“故事”。
看到墨来到,他先是小脸一亮,随即有些羞赧的喊了一声,“爹!”
脆生生的娃娃音,让墨心头一震,随即笑着捞起小家伙,轻车熟路地放在自己的肩上,笑道,“爹带你偷懒去!”
“好!”安颂答道,正想再说些什么,看清承阳殿门口的小人后,话语被堵住。
是楚雄。自那次彩云阁之后,楚雄病愈便很少再那般无理取闹,可是却时常趁着墨不在来承阳殿或者校场,找安颂的麻烦,安颂对此多是视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