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
程棠看上去很平静。
如果她没有立即收刀,很幼稚地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背起拿刀的手的话。
而程棠背后,小伙的身体如同浸入水中的盐块儿,轮廓逐渐淡化。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在消散的过程中发生细微改变。
这脸……
不是老板吗?
感情琴架的故事还真就心血来潮哄人玩的把戏?
程棠的解释来的相当及时。
“茶楼是近期收拾出来的废楼没有老板,也没有小二。”
enmmmm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思(tu)考(cao),忘了程棠这儿正因为处决的事情被自己看了个全程正忐忑呢。
黎弥咳嗽一声,缓解僵硬的脸颊。
“之前……不是准备放过他么。”
看黎弥确实只是万分疑惑的模样,程棠松了口气。
“他知道的信息估计是直接从任务者口中得到的。我的能力信息,系统通过众多任务者的试探也有了一定了解。”
她顿了顿,继续道。
“这人,死不足惜。”
黎弥点头,表示自己懂得了。
果然是因为系统所知晓的内容缺失,导致小伙过于自负以为程棠所看到的这些绝不会触及她的底线。
“罪孽又是什么?”
系统早就清楚的事情没道理再藏着掖着了吧。
程棠:“就是个没什么用的评判标准。”
黎弥额角的血管狠狠一跳。
这语气,明摆着告诉藏在灵魂边,某个许久没吭声的系统,他的消息错误要重新试探搜集信息吗?!
你之前藏着掖着打机锋还有何意义啊!
之前也没见程棠这么反复无常过,黎弥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程棠
程棠可不管黎弥如何纠结,继续道。
“只要杀生,就一定会沾染罪孽。”
“说是罪孽,其实是灵魂脱离,生灵死亡后遗留的怨愤。实质上不过是灵魂归档后遗留下的异常精神力。”
黎弥嗤笑,“那不直接动手,雇人不得了。”
程棠拉扯黎弥,坐回之前的座位。
斟茶,轻轻呡上一口。
“不直接杀人虽然不会接受全部怨念,但会被天道厌弃,降低自身机遇。”
“神是公平的。”
黎弥看着程棠,恍然大悟。
“修仙常用设定嘛,了解。”
然而之前还一本正经的程棠却噗嗤一声笑了。
黎弥:……
出来时间长了,程棠扮作柔弱淑女的样子也久了,差点忘记这个人一向热衷于逗自己玩。
果然之前态度比今天的天变得还快是因为这家伙憋久了本性复燃?
程棠其实也没准备笑太久,实在是黎弥一脸懵的样子过于滑稽,让她忍俊不禁。
黎弥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个笑得前仰后合的“淑女”。
见黎弥不为所动,程棠平复一番心情,继续正题。
“怎么可能会有天道这种东西。有天道在,也就不用人类费尽心思修正法条规范全体人类了。”
“不亲自杀生确实不会有什么罪孽留在身上。并且,罪孽这种异常精神力附着多了对被附着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要知道,我们可没有天道这种任劳任怨,全天二十四小时紧盯全球一切生命一举一动的可怜神袛。”
“这些罪孽顶多了让部分极其敏感的灵魂感知到危机,产生防备。不会有任何debuff效用。”
“但是,我确实能看清。”
程棠望了眼黎弥手中的茶碗,伸手拿过来,举到桌子中心盆栽前倒掉一部分,又还给黎弥。
黎弥淡然地接过自己的茶碗,按照刚进茶楼的样子,慵懒地斜靠在桌边,单手撑脸颊。
程棠将桌上其他痕迹消除。
“放心,很简单,你将来也能。”
说完,食指捻起碗沿上的水珠,向半个身子趴在桌上的刘书行小朋友一弹。
犹如被停滞的时间又缓缓流动起来,众人如同听话的人偶,在程棠的控制下循着记忆,恢复刚进入茶馆五分钟后的样子。
没有讲故事的小伙,也没有老板。
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雨停的时候,众人礼貌地道别,结伴离去。
“看茶馆的居然是个老头儿。那走路腿抖得,都不忍心叫人家添茶。”
“也没个娱乐设施,光是喝茶歇脚啧啧啧……太浪费纯木制建筑了。”
“你去买下来?”
“嗨,边境景区买楼,我疯了?”
“还准备打会儿游戏,结果雨停了。”
“太快了,咱也没干啥啊。”
“也许真因为静下心来才感觉时间加速?”
听完全程的刘书行简直控制不住开口的冲动。
一个小时你们就呆了十几分钟可不是过得快!
就没人怀疑一下时间去哪儿了?
天知道他看到老头过来添茶,询问小伙去哪儿却得到茶馆就老头一人维持经营的消息时有多么惊悚。
他无比肯定,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篡改了。
刘书行望着前面最先出去的那两个女人。
温和而娇弱的病美人倚靠着正值花季的活力少女。
看着就不禁让人羡慕这两位相互扶持的情谊。
病美人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少女反应极快,及时搀扶住对方,使得病美人得以保持平衡。
少女似乎埋怨病美人出来玩越发不小心。病美人则连声称是,乖巧无匹。
如果不是自己还保留着所有记忆,现在必然觉得这两个是再普通不过的姐妹花。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特殊,记忆原原本本刻印在脑海中。
每一个细节,每个人都话语,都被刘书行完整记录在记忆的宫殿。
刘书行自以为漫无目的的走着,却因为紧盯程棠两人不自觉拉近了两方距离。
黎弥感知到身后被自己重点关注的对象离两人越来越近,回头撇了沉浸在茶馆诸事中不可自拔的小家伙一眼。
她回头了!
她瞪我!
被发现会杀人灭口吗?!
现在,他有点怕了。
小家伙狠狠打了个冷颤。
然而作为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小学生,刘书行也只能蹦蹦跳跳的保住自家父母的大腿,借口求个人力淌水工具。
实则避难。
再望过去那两个异常者已经离开很远。
似乎并不打算对自己做些什么,刘书行松了口气。
走得飞快的程棠二人组憋笑憋的辛苦。
程棠:“看给孩子吓得。”
黎弥:“还不是你的锅,非留下他的记忆干什么?”
程棠却敲着黎弥挽着自家的胳臂,幽幽说道。
“他的记忆,我可删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