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云二人重新回到天元寺门前,已是将近第二天的清晨,天边正泛起鱼肚白。
此前,除了道清和尚作为回报给出的四本书与那本白得来了“天罡灵剑谱”外,道清和尚又十分大方地给出了半盆那个“地蚀灵酸”。
对此,他们也是相当乐意,这个说不定以后会派上用场,而且反正是白嫖的,不要白不要嘛。
之后,他们就重新登上了马车,马车上眯眼酣睡的黑毛兔睁眼瞧见了他们,顿时不屑地冷哼着,撇过身去,将屁股朝着他们,然后继续甜甜地酣睡过去。
而王云也是懒得理它,朝前一扬马鞭,拖车的马便哼出一擤气,拉着后面的车厢再次踏上了路途。
在他们走后不久,天元寺较高一处建筑的房檐上,道清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站在了上面,目送着他们。
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他脸上的表情就急剧变化了多次,其中有希望,有寄托,也有愧疚,感觉就像是把积蓄几十年来的心情一口气表现了出来,最终,他还是哀叹了一声,重新归于平静,然后望着远处已经愈行愈远的马车,双手合掌,身体微微向前倾,如释重负地说道,“阿弥陀佛,该还的都已经还了,这样,终于就谁也不欠谁的了!”
而后身形一闪,出现在下方那些刚刚起来,正准备去做早课的和尚们前头,与他们一同去拜佛。
……
旭日东升,光亮逐渐照亮世间。
王云不知道,就在他所乘坐的马车再次开始远行的那一刻,与这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天琅山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常年包围着天琅山半个山头的迷雾已经不知所踪,露出了其中四季常绿的茂密植被。
就连天琅山周围的天空都是万里无云,使其海拔耸入天际的真容完全暴露在世人的眼中。
居住在天琅山的居民猎户们抬头见到此景,都大感吃惊,大呼奇景!
因为这对于时常被云雾包围缭绕的天琅山来说,有一天连一片云朵都没有,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上,如果要是他们再细心点,才会更加惊讶发现,在这个原本山中妖兽集体出来觅食的点,竟然没有一只妖兽,甚至都连一声惊人的兽吼都没有,才会觉得真奇特!
而在山顶的几座建筑中,于一间装饰朴素的石屋内,一男一女同一时间,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又回来了?!”
他们相视一眼,很快默契地达成了一致的想法,而后,一男一女身形在眨眼间双双消失。
身穿红色宫装的妇女身形从虚空中踏出,来到了其女儿所居住的屋内,二话不说打断了女儿的修炼,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娘,这么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身紫红色长裙,姿容秀丽的女儿有些不情愿,就询问她娘,却被她娘一个严厉的眼神吓住了,只好默默跟着娘走了出来。
等到她出去才发现,她爹爹早已经笔挺地站在那里,望着远方,神情严肃与娘一模一样,就像在防范什么。
“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爹娘这么严肃。”
“娘的手竟然留了这么多汗!”
直觉告诉她,这次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于是她紧紧握紧了身旁的妇女的那只手,希望能够缓解妇女的紧张,随着妇女来到男人的身后。
身前的男人,身姿挺拔,满头的银发配上一身青灰色道袍,虽然额头上已经有了些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仍然给人一种英气十足,不容小觑的感觉,从来都是妇女的依靠,精神支柱。
他,就是妇女的男人,王云的师父,道号清修真人的王乾坤!
“夫君,这次他发现了吗?”妇女凑近男人身旁悄声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伸出手来,示意娘俩后退,“夫人,他想与我单独切磋切磋,你们娘俩退后点!”
“好”妇女点了点头,带着女儿默默后退了十几米。
接下来,男人将目光重新集中在毫无人影的半空。
下一刻,只见那边的半空有一全身白袍,面容清秀如青年,手持拂尘的的男子凭空出现,神色从容地踏立在虚空。
如果王云在这里,那肯定会大吃一惊,绝对能一眼认出,这名男子就是当时他下山时向他问路的男子!
“这么多年来,可让本道好找啊!”
“呵呵,上次以为靠那小子一路留下的线索就能找到你的藏身之地,结果没想到被你设下的阵法摆了一道,让我以为你早已不在这了。”
“还是多亏我幡然醒悟,及时赶了回来,本道原以为你会趁这段时间再次逃得无影无踪,结果,没想到啊,你竟然没跑!”
“是这么多年来,想通了吗?准备接受命运了吗?”
白袍男子来回摆动手中的拂尘,目光在离男子身后十几米的娘俩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又迅速回到王乾坤身上,语气冰冷道,“这就是你当年宁愿放弃师尊留给你的一切,也要拯救的东西?!”
“东西?呵!”
“白哉,她们可不是东西!她们,可是我王乾坤最重要的家人!”
闻言,王乾坤身上道袍无风自动,有一股爆裂的威能在其体内凝聚,周遭坚韧的劲草皆被这无行的压迫压到尽数倒伏,无形的气势散发开去,整座天琅山都不着痕迹地为之一震。
“白哉,待会被我击败,可不要出尔反尔啊!”
闻言,白哉不屑地冷笑不已,“本道向来说话算话,不过我这说话的前提的是你能够打败我!”
话音刚落,他就轻描淡写地一摇手中拂尘。
下一刻,于王乾坤站立的小山头白光一闪,竟然连同王乾坤一起被一切而开!
“爹!”
王乾坤的女儿见此情景难以置信,顿时大叫出声,想要跑过去,但却立刻身边的妇人拉住,“别去,你爹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短短一个呼吸间,白袍道人轻轻一拂尘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就将一个小山头削断,真是恐怖如斯,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妇人抬起头来,充满信任地望向突然出现在白哉身后的男人。
“白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太掉以轻心了!”
“所以,这次你已经输了!”王乾坤将一把同体漆黑的大剑架在白哉脖子上,出于当年的情分,他并没有一剑将白哉的脖子砍断。
而再看那处被一切而开的“王乾坤”只是一道虚影罢了。
“师尊的绝影步真是被你运用的炉火纯青呢!”
“但是你一个抛弃师尊的叛徒,凭什么可以这么理所应当地运用它!”
“你是不是觉得既然自己学会了就是自己的?”
“不,不,不!你所有的东西就连你自己都是师尊的!”
白哉对于架在脖子的剑丝毫不感到慌张,反而眼中厉色一闪,直接用手捏住剑身,另一只手中拂尘反转卷住其余剑身,再大力一拔,竟是将剑直接从王乾坤手中拔了出来。
“这么多年,你,变弱太多了!太虚剑在你手中竟已是变得如此无力!”
白哉目中寒光一闪,卷着大剑化为自用,猛刺向王乾坤。
但是王乾坤也是眼疾手快,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立刻施展绝影步迅速躲开。
挥手之间,下方倒伏的坚韧劲草竟然霎时间拔高几千米,化作坚墙来抵挡。
“呵呵,又是绝影步,那便告诉你吧,绝影步现在不只有你一个人会了!”
说着,白哉满是不屑,竟也是施展绝影步追了上去,速度隐隐还要比王乾坤快几分。
就在追到这堵几千米高的坚草墙面前,他猛然向前推出剑柄,射剑而出。
“已经结束了,输的人是你这个叛徒!”
刹那间,一道异常耀眼到足以遮盖太阳光辉的白光宛如一冲激光射穿了坚草墙,即使王乾坤速度再快,根本看不到身影,仍然被穿体而过,顿时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掉下山去。
“夫君!”
“爹!”
母女俩见状,心中咯噔一下,便连忙想要追出去救他。
但是没想到,刚走出一步,就有一股强横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袭来,压得她们倒地不起,难以动弹。
“两个引诱他堕弱的废物东西,还有脸在这大喊大叫?”
“等本道下山处置了这个叛徒,下一个就是你们两个东西!”
白哉猛地一挥拂尘,一道庞大的风之牢笼将母女俩困住,令她们无法逃脱,只要他们敢逃脱,那风之牢笼必会化作穿风之枪,将她们一一射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