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晚
夜色渐浓,夏蝉的声音传来,张希明独自一人到医院复检,王思皓开车经过看到张希明从门口走出。
两人到一家饮品店坐了下来。
“看来你和她和好了。”王思皓微微一笑,吸着杯中的汽水。
“嗯。是我误会了。”张希明边说边往汽水里加冰,看着冰往里沉又浮上来。
“打算告诉她了吗?”
“还没有。”他摇摇头说,语气沉重,手指捏着吸管阻止晶莹如水晶的冰块浮起来。
接着,两人都浸入各自的心事中。
半个月后
张蓓事件风平浪静后,林胜南很快到上海上任了。没有他的办公室还真的让人不习惯,她常常怀念张希明在的时光。现在她终于能和她心爱的对手再决一高下了。让她失望的是,她感觉张希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激动,而且工作中有时会忧郁地发呆。她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使他这样,直到有一天,她才开始怀疑张希明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因为好奇张希明有时莫名其妙在办公时间不见,而且她有好几次都看到他脸色不好,晚上会躲在厕所里呕吐。
“希明,你最近身体很不好,会不会有什么事,去看看医生吧!”
张希明总是说过几天,多几天。
甚至他越来越瘦了,还打算请假带她和小蓓去玩。
这天在上班的时候张希明又头痛得脸色苍白,她看得出他在她面前尽量压抑痛苦,她越来越心寒,觉得他很可能得了什么病。于是,当张希明骗大家说要出去查点东西的时候,她就一直跟着他后面,一直,直到他把车停在医院前面。
林胜南感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泌出了一阵冷汗。
烈日下,张希明的背影依然高大,但她明明发现了一种脆弱,一种苍凉。
她颤抖着下车,连车都忘了锁,紧紧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熟悉地在那所庞大复杂的医院里穿梭,她越来越紧张,似乎他走的每一步都在暗示着什么。
踏上三楼,右拐,他走进了脑科室。
接下来,林胜南度过了最可怕最痛苦的几分钟。
脑瘤?恶性?药没有效?
······
当他和医生的谈话结束那刻,林胜南扶着墙用尽力往外跑,她已经使不出力,却不得不马上离开。刚开始她还跌跌撞撞,但后来越跑越快,就像很多年前和他玩警察捉小偷那样,可是她这次像小偷那样逃跑却不再有那样兴奋刺激的快感。她担心张希明会发现她,她担心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如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那么久了,身为他妻子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如果她能早点发现,他的病就不会发展到这步吧?
奔跑着,她的泪如这个夏季最厉害的雨,怎么止也止不住,打湿了拂过她脸的风。刚刚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死死捂着嘴,身体却在颤抖,现在坐在车上,她终于可以大声哭泣,让泪与悲伤在马路上纷飞。
时隔三年,上帝再次收回了属于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