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相濡以沫
“啊!”小蛮一声惨叫,摔下马,那只箭已经射入她的胸前。
小蛮,觅月也顾不得那么多,跳下马,抱起她。
只是那摔下马的一刹那,小蛮,已没有了生命迹象,觅月抱着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是怀中的人确是停止了呼吸,胸前是一大片黑色的血。
“觅月,快上马。”子沐已经调过头,在马上喊道,说时迟,那时快,又一支箭向觅月射来。
觅月抱着小蛮,整个人还处在悲痛之中,突见眼前一支箭飞来,想躲开,却还是没来得及,箭插入她的胸口。
胸前是一阵麻木,痛彻心脾,突如其来的疼痛几乎要让她晕厥,鲜血从胸口涌出来,觅月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却突然被人抱紧,那种安全温暖的似乎有些事成相似,勉强着抬起眼皮,觅月淡淡一笑,是子沐。
这时,陈总管的人已经赶到,和那些杀手缠斗在一起,子沐趁乱抱起觅月放在马上,飞奔而去。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雪花被风吹打在脸上几乎要模糊了视线。
子沐抱着觅月,时不时回头看看,仍有几道身影摆脱了陈总管的缠斗,追了过来。
子沐担忧的看着怀里的人,脸色惨白,箭还插在她的胸口,他一手握住缰绳,加快了速度,一手堵住觅月的胸口,不让血涌出来。
抬起头,眼睛几乎被大雪遮住视线,只能看到前面是密密麻麻白茫茫一片。
突然,马匹脚下一空,想要停住脚步,却还是惯性地往前踏了两步,下面,居然是个断崖!
子沐和觅月当下一惊,电光火石,两人已被那巨大的冲力带向断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沐抓住了崖边的蔓藤,两人的重量便都寄于这蔓藤上。
疼痛从手一直蔓延到全身,子沐刚愈合的那些伤口都慢慢裂开,而另一只手还搂着觅月。
觅月抓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挂在他身上,胸口的血染在马车上刚给他换好的白色衣襟上,此时的觅月突然有些绝望,这样的情况,还能撑多久,这次真的必死无疑了吧。
下面是黑蒙蒙的一片,马儿早就摔了下去,没了踪影,子沐拉着蔓藤,想巡视了一遍周围,却什么也看不清。
力量终究是会耗尽的,手从蔓藤上一点点的滑落,直至再也抓不住,两个人急速跌落,只有呼呼的风在耳边,几乎要冲破耳膜。
两人都绝望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结束,他们就这样抱着,至少死的不孤单,可是,总有遗憾在心中。
等待死亡的过程是那么漫长,黑暗中,觅月看着子沐,他的眼眸中是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与不悔,觅月突然觉得心情豁然开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自己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脚下似乎像接连刮到什么东西,子沐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解开衣襟上的腰带,向上一抛,两人便停止了跌落,原来,子沐意识到是一些枯枝,便用腰带卷住了一根。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人又看到了希望,下面仍是黑乎乎一片,可是崖壁上已经有了树枝,或许离地面不远了。
本来以为是死,那就再赌一次,觅月和子沐交换了一个眼神,子沐松开手,让两人继续跌落,果然,片刻,两人就摔在了雪地里。
当身体触碰到地面的一霎那,觅月几乎要喜极而泣,他们保住了性命。
可也是在这时,胸口的伤因为刚才一摔,又开始往外冒血,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觅月抓着子沐,嘴唇发白,想说点什么,却最终晕了过去。
子沐看着突然昏倒的觅月,连忙撕了块衣服,捂住她的胸口,有的时候,人的潜能真是无限的,总以为精力耗尽了,即使是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即使是从悬崖上摔下来,可他仍然有力气将觅月抱起,要赶紧找地方帮她处理伤口。
雪,在此刻是凄凉的,子沐的脚印深深印在雪地里,每走一步都艰难,鲜血滴在皓皓的雪地,勾勒出一副凄美的图。
看样子,这应该是一个谷底,前方,隐约间有见破旧的房屋。
子沐心中一喜,迅速抱着觅月小跑了过去。
门,吱呀一声,被子沐推开,落了满地灰尘,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子沐抱着觅月,探索着,看样子,这是一间已经荒废的屋子。
房子很小,只摆了一张空木床和一张桌子,桌上有盏小油灯和一个火折子,子沐将觅月靠一旁,把油点灯着,那小小的光,虽是微弱,但足以让人看清整个空间。
取下觅月背在肩头的包袱,还好她一直背着,这样至少有干净的衣服和药。
空空的床,满是灰尘,子沐拿了件衣服垫在下面,将觅月平躺于床上,箭还插在她的胸口,脸上已没了血色。
“觅月……”子沐轻声呼唤,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惨白的脸上,只剩微弱的呼吸。
此时此刻,必须先把箭拔出来,再处理伤口,子沐看了一眼几乎要失去生命迹象的觅月,立刻做出了决定。
拿好药和衣服,又从身上撕了块布下来,撕成条状。
拉开觅月的衣服,白色的肌肤已被染地通红,此时,再顾不得男女有别,子沐握着箭尾,尽管觅月还在昏迷,可他依然附在觅月耳边轻声说道:“觅月,我要拔箭了,可能会很痛,你忍耐一下。”
深呼吸,调整好姿势,子沐握着箭尾,手上猛的一用力,箭被拔了出来,顿时,鲜血汨汨往外流。
子沐立即将手捂住她的胸口,而几乎昏死的觅月,被这突然的疼痛痛醒,潜意识里,她只能感觉到一只手放在她疼痛的胸口处。
子沐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立即倒了上去,然后又将丝带从伤口绕背后缠绕了好几圈,鲜血浸湿了丝带,但至少没有全部浸透,似乎血是止住了,子沐又缠了几圈,才用力绑紧!
总算,过了这关!
看了看觅月,眼睛依然是闭着,睫毛在轻轻颤动,头发凌乱,却给她添了几分异样的美丽,嘴巴微微张开,雪白干裂,子沐意识到她应该要喝水。
将衣服盖在她身上,自己开门出去,天已经微亮,雪也渐渐小了,子沐走到雪中,用雪将自己满手的血洗干净,人已是筋疲力尽。
山谷底下,天寒地冻,虽没有水,但雪化之后便是最好的水,抓了一些雪放进嘴里,又捧了一些进屋。
把雪放在觅月的嘴边,她的唇依然在颤抖,可却似乎没有力气张开。子沐看着她干裂惨白的嘴唇,犹豫片刻,将雪放在自己嘴里,然后覆在她的唇上,将化了的雪水渡到她口中。
觅月躺在木床上,全身虚弱地没一点力气,隐约间,感觉嘴唇有什么覆上来,带着冰寒的味道,涌进她干渴的喉咙,让她贪婪的吸吮,也让她不禁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