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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魔寒夜萌,木剑岂无锋?

祥岁十五年初南云西南边陲

大雪之后,万物复苏。庭院中央的枇杷树还是一如往年般的开始抽出新芽,楚剑谣摸着枇杷树的枝干,怔怔出神。

师傅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点消息呢。连书信也不知道往回寄,楚剑谣腹诽着。真是很让人无语啊。楚剑谣叹了一口气,拿起放在旁边的木剑,按照师傅给的剑法挥舞起来。师傅留下的剑招只有三式,刺,抹,挑。当初说的要教给楚剑谣毕生所学,在给楚剑谣演示了三招之后,便没了下文。

楚剑谣有一次耐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问师傅:“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往下学呀?”

师傅躺在摇椅上听到这句话,立马坐直了身子,一脸的不明所以:“学?学什么啊?”

“师傅你不是说要教给我毕生所学吗?可是你现在只教给了我三式啊。”楚剑谣一脸的懊恼,恨自己没有早提醒自己的这个缺根弦的师傅。结果他听到了一个令人吐血的回答。

“就三式啊”

就三式?你跟别人打架的时候那庭院就跟被掀翻了一样,还就三式?楚剑谣觉得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师傅肯定是上辈子欺负他了,这辈子来还的。

楚剑谣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从师傅走后,他的脑海中就经常浮现这些画面,毫无征兆,有时候在练剑的时候不自觉地就陷入回忆之中,说来也奇怪,这些记忆出现的是一些碎片,却总是能够串联在一起。就像一堆珠子,而有一根不知道的线正在将这些珠子串联在一起,楚剑谣能感觉到这根线的存在,但又捉摸不到。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起手在庭院中练起剑来。

不知不觉,残阳西斜,天色渐晚,楚剑谣缓缓收剑,一天下来没有歇息,明显感觉到了肌肉的酸痛,他揉了揉肩膀,转身向屋内走去。

“咻—”两道沉闷的破空声响起,楚剑谣只觉得脖颈一麻,便栽倒在地上。

只见两个黑衣人如猫一般从墙头溜下,鬼鬼祟祟地探了探楚剑谣的鼻息,发现只是昏过去了之后朝对方使了个眼神便向书房摸去。这两人轻车熟路,很明显有备而来。

“你们在找什么呢?问问我,说不定我知道。”两个黑衣人顿时亡魂大冒,向后面看去。原本本该昏死的楚剑谣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站在两人身后,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两个黑衣人更是心里没底。

两个黑衣人看向对方,咬了咬牙,从背后抽出两把匕首向楚剑谣冲去!楚剑谣不慌不忙,其实他在练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两个人的存在,因为这两个人气息毫无规律,长短不一。仅仅是这一点,楚剑谣就知道他们两个只是蟊贼而已。

楚剑谣一个闪身,轻巧的从两个黑衣人之间掠过,随即转身用师傅给的木剑在两人身上抹过。只见两人像纸片般被轻易扫飞,但脸上的表情却从惊恐变成了搏命的凶狠,落地之后便一个驴打滚卸去力道之后重新向楚剑谣扑杀而来。

楚剑谣练剑三年,虽然只有寥寥三式,但这三式早已醇熟于心。此时面对两个蟊贼心中有一点慌张,手上的剑却是舞得飞快,还没等两个黑衣人欺身而近,便一刺一挑,将两个人手中的匕首磕飞,然后一剑横拍在两个黑衣人的脖颈上,将这两人击晕。

“好俊的剑法。”楚剑谣只感觉到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本能地将木剑横在胸前,只感觉一阵巨力从木剑上传来。楚剑谣退了十几丈,一脚点在墙壁上才抵住这一击的冲势。

只见一个獠牙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的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收回刚才的那一拳,楚剑谣脸色微变,用师傅教给自己的呼吸之法平静了一下体内紊乱的气息,长出一口浊气。问道:“你是何人,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为何为难在下?若是师傅有什么对不住阁下的地方,我来承受便是。”楚剑谣朝那人一抱拳。

还没等那人说话,只见两个和那人同样装束的中年男子从墙头跃下。

“噗呲、噗呲”两道利器刺进肉体的声音响起,只见两把剑同时刺进了地上昏死的两个蟊贼的身体里。两个可怜的蟊贼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已经一命呜呼。

“两个废物,偷个东西也这么费劲”。一人将剑从蟊贼身体中狠狠拔出,嫌弃的用蟊贼的衣服擦去剑上的血迹。

楚剑谣冷冷的看着,握着木剑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遇上了狠茬子。“小子,识相的话,就把剑交出来,否则你只能做我的剑下之鬼。”为首的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露出了嗜血的表情。

楚剑谣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抬起了手中的木剑,指向那三个不知身份的黑衣人,没有说话但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手指在剑锋上划过,楚剑谣惊讶的发现这三名黑衣人动作惊人的统一,同时化作三道残影向他冲来。

楚剑谣仅仅刚提起一口气准备个个击破。却眼前一花,腿弯处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下巴便承受了重重的一击,便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飞而去,楚剑谣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这三名黑衣人很明显不是跟他一个档次的对手,愣神的功夫,楚剑谣小腹上迎来了第三击,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抹刺骨的寒冷凉透了楚剑谣的四肢百骸。

楚剑谣被硬生生地嵌入墙壁半寸,最后一击乃是为首的黑衣人用剑刺透了楚剑谣的右胸,将他和后面的墙壁连在一起,平常楚剑谣无论怎么用力,都难以在晶岩做成的墙壁上留下一道划痕,而面前的黑衣人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剑便刺入两寸,足见黑衣人实力之强。楚剑谣的眼神逐渐涣散,但手中的木剑却握的更紧。

为首的黑衣人不屑地轻笑了一下,去夺楚剑谣手中的木剑,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掰开楚剑谣的手指。他恼羞成怒,一指将楚剑谣的手筋挑断,楚剑谣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便彻底昏死过去,手中的木剑也被黑衣人当做垃圾扔到一旁。

“去翻翻,上头让找的还没找到”为首的黑衣人手一挥。身后两道黑影便冲拉进去。

“没有啊。”那两个黑衣人没过多久便汇报道。

“把这院子烧了吧,记得连着他一块,不能给月樱的人留下任何线索!”为首的黑衣人皱了皱眉。

火光冲天而起,站在庭院中的三个黑衣人听着噼噼啪啪的爆燃声,正准备将楚剑谣扔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被老大一掌拍进墙里的楚剑谣,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墙上那蛛网般的裂痕还在,血迹也在。

黑衣人三人瞬间拔剑在手,背靠背站定,一副大敌在前的模样。却惊讶的发现,火光中,多了一个身影,正是消失了的楚剑谣!

“你们知不知道,挑断手筋很疼的啊。”楚剑谣一脸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三个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看清是楚剑谣后,松了一口气,刚张嘴准备嘲讽楚剑谣,却惊讶的发现,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只是少了一个头颅?他想大叫,却发现自己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的嘲讽凝固成了惊恐。楚剑谣扔开手中的头颅,看着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脸上挂着疯狂的笑,朝他们一步一步走去。

楚剑谣的脚步声混杂着身后建筑物的爆燃声,无异于催命的钟声。此时的楚剑谣不知为何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正常人被挑断手筋,胸口被贯穿,早就没了行动能力,更别说以鬼魅的速度硬生生将一个人的头颅撕扯下来了。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只感觉两股战战,冷汗浸透了贴身的衣甲。

“听你们说木剑不能杀人?听你们说木剑是玩具?”楚剑谣一抬手,被黑衣人当做垃圾的木剑瞬间飞回到他手中。只见楚剑谣用带着自己血迹的手在木剑上一抹,原本被当做玩具的木剑突然绽放出浓厚爆裂的剑气!同时也褪去了木剑的颜色,变成了一柄通体光滑,没有任何花纹的剑!

剑名,素王!两个黑衣人看到这把剑,眼神中写满了贪婪,这是上头点名要找的东西,且不说这柄剑本身的价值,仅仅是一个关于这柄剑的消息在黑市上就值百两黄金!楚剑谣将两人的眼神变化尽收眼底,脸上疯狂的笑意愈发疯狂。

“想要,你接的住吗?”楚剑谣怒喝一声,将手中的剑径直甩向庭院中的剩余两名黑衣人。一个黑衣人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却是将大哥的尸体挑起,朝素王剑甩飞过去,素王剑剑气将尸体轻易撕裂,去势不减地刺向黑衣人,而这名黑衣人趁着素王剑斩开尸体那停滞的一瞬间,来到素王剑后侧,抓住素王剑的剑柄,想要借着素王剑的冲势施展轻功离开。

楚剑谣似乎早就料到了黑衣人的动作,只见他右手食指中指并为剑指,在身前轻轻划出一个半圆。远处正要离开的黑衣人像被巨锤狠狠砸在腰间,身子弓成了虾米,全身骨骼传出清脆的碎响,继而飞向远处的墙壁,便没了一点点声音。楚剑谣手一招,素王剑便重新飞回身前,他看着庭院中仅剩的黑衣人,那名黑衣人眼中只剩下了一种情绪,就是无边无尽的惊恐。

他声音中带着哭腔:“不,你不是刚才那个他,你不是你不是!”楚剑谣邪魅一笑,冲黑衣人做了一个鬼脸,便带着素王剑穿过那名黑衣人的身体,那名黑衣人低头呆呆看着胸前止不住的血泉,拼命地想用手去捂住伤口,却发现他做的都是徒劳,不甘心地缓缓栽倒在地上。

楚剑谣回头看着庭院中炼狱般的景象,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一口气,却也摔倒在庭院中昏睡过去。只是手中依然紧紧握着原本应是木剑的素王剑。

谁说木剑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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