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五一”期间,我和一位研究日本史的朋友一起偶然拜访了苏州吴作人艺术馆。我本来是陪他去十全街打印一份书稿的,在等待的间隙,我俩信步于苏州的老街,竟与心驰已久的吴作人艺术馆相遇。
吴作人艺术馆在一条不甚繁华的商业街里,周围又没什么特别气派的建筑,只有东侧的双塔园算是一名胜。可一旦置身这条街上,那浓重古朴的苏州气息就会扑面而来,让人觉得这里绝对是纯粹的、地道的、真实的古苏州。
我们到了艺术馆的门口,我想在门口与馆门合张影,特别想把上面的主题条幅和我一起拍进去,无奈道路太狭窄,而我们的手机拍照功能中又没调焦这一项,所以只好把我和馆牌分别照了下来。
当时,吴作人艺术馆展览的是苏州女书画家的近作。进入馆内,迎面是吴作人与吴作人艺术馆设计者戴念慈的简介,向右走就是展厅。一楼的展厅很宽,地面一尘不染,白炽灯映照得一幅幅作品的纹路更清晰了。我和友人分头行动,一头一尾地欣赏起来。
这些作品都用画框装裱了,一幅幅看过去,不由得被当代书画家所折服。展出的作品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有山水、人物、国画、油画,当然,作为吴门画派的书画家,肯定是以国画为主,只见书法或苍劲,或秀美,或灵动。绘画要么栩栩如生,要么虚无缥缈,要么意境深远,要么绚丽多姿,带给观者的审美体验既深刻又隽永,心里惊叹于苏州女书画家的艺术造诣之深、之精,丝毫不落于须眉,特别是那些刚劲挺拔之作,若不事先知道展出的作品都是出自女性之手,我真的会以为是铮骨男儿的力作。
过了一会儿,友人向我走来,对我笑笑,我问他观感如何,其所言与我的想法尽乎一致,均叹服于柔弱秀美的江南女子一样有“伟丈夫”。这时,画馆走进来一位中年人,他看了几幅作品后,便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开始记录,我们看他那专注的样子,料想肯定是艺术界的业内人士。
一楼的作品看完了,我以为也就这些呢,可转身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两旁也有展览,我和友人一同过去。
一进二楼门,有铃声响动,旁边屋内走出来一位女士,原来二楼的作品与本次展览并无多大关系,而是一些名家的作品,而且明码实价,都是上千的,连几百元的都很少。所以自然需要有专人陪着客人一起看。在一些画作旁边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些关于书画创作技巧与书画理论的报纸杂志,我随手翻了翻,里面讲得非常详细,而且还有精美的中外名作图片作为例子。
我和友人不是什么收藏家,对书法和绘画顶多是想受受熏陶。那位中年大叔还在他的小本子上一笔笔地记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也许他真能从这些高手的作品中吸取不少珍贵的经验。
回到一楼,我忽然发现一楼大厅中间有一个玻璃橱,方才一进来时直奔墙壁上的画作,居然没有留意它。近前一看,原来是吴作人先生生前用过的笔墨纸砚,还有他和夫人萧淑芳女士出版的作品集,以及介绍他们的相关著作。让我格外感动的是,他的那几支毛笔的毛都快秃了,足见其用功之勤,这使我想到了“书圣”王羲之教育他儿子王献之的故事。王献之问他怎样才能练好书法,王羲之让他把院子里十八口大缸里的水练完,就能练好书法了。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故事,而王献之也确实做到了。虽说不一定非得写完十八缸水不可,但下了苦功是肯定的,否则他不可能与他的父亲一起被世人称为“二王”。
面前的吴作人先生的几支画笔,想必也是画掉了很多墨水后才会有现在的效果。
我和友人在几幅作品前留了影,我也特意为吴老先生的毛笔拍了几张照,也许在日后沮丧的时候,它们能够激励我。那位中年大叔不知何时离开了,可能是在我看毛笔的时候吧!祝愿他的作品也能早日在艺术馆里展出。
出了馆门,日头已经偏西,2016年的“五一”有些燥热,但我们心里感念当代画家与先贤的无声教诲,偶然的访问,却获得了难忘的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