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荀家兄妹便整装准备拜访司天台。
“那么快就得去司天台了么,哥哥?”
“又不是只为你的事而去,兰家之事也必须得拜托莲家予以支持,毕竟他们是比较中立的角色,可以证明事件的疑点。”
荀榛突然一惊,双手捂脸“我是不是又得穿男装。”
“这就看你自己了,今天去坦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才不要呢,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工作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荀榛吐了吐舌头,“我才不会让哥哥得逞,不过,哥哥,有没有适合我的男装啊?”
荀望看了看荀榛。“没有,你穿上次的那件好了。”
“切,真小气。我明儿就去定做一堆衣服来。”
“也是,要是你入职了,今后估计就得长穿男装了,另外,你脸上的胭脂,还不去洗了。”
荀榛摸了摸脸蛋,想着以后不能化红妆了,不免有些赌气,看到哥哥正在戴玉冠,便说:“衣服没有,那给我个发簪吧。”然后顺手把玩起了桌几上的发簪。
荀望见他如此,整理好发冠,便走了过来。他从柜中取出一支玉簪递给了荀榛。此发簪的玉质青碧,白中带绿,但又透着些紫色。“这是家传留下的,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玉,但却是双亲之物。此玉簪小巧玲珑,我觉得应该是母亲的遗物,所以也一直没用,今天正好给你。”
荀榛接过玉簪,白玉通透,玉中带翠,紫气隐隐,手执此玉,便觉得不能释手了。“哥哥等我下,我这就去梳头变装。”
菱花照红颜,挽发缀青玉。荀榛正梳妆间,哥哥却让人送进来了几套男装。
“小姐,御史大人说了,这些是他少时的衣物,因为辗转搬迁,只留有这些了,衣物虽旧,但应该正好合你的身。”荀榛抚摸这些衣物,想起小时候和哥哥一起辗转奔波的日子,虽然唏嘘,但也温馨。笑说:“原来哥哥还留有一些啊。”心想,哥哥的细心真是无人能比,原来是在给我找合身的衣服。这些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荀榛挑选了一件青蓝色的穿上,今天我和哥哥要代表兰家为这次疑案第一次出击,就选兰家的家徽之****。
司天台莲花池
莲花池畔,满宫阁中,清漪正在午间闲休。
“哥哥,你今天怎么一直在阁中,真奇怪,怎么不去司天殿巡视和办公。”
“小菱,我今天不是说了么,有贵客会来,这会午时当照,应该是差不多了。”
“哦?哥哥又卖关子,那我陪你一起等便是。”莲采菱轻倚窗口,望着曲桥的入口。
荀榛、荀望到达司天台已接近晌午时分,司天台建于京城地势较高之处,想必是为了方便夜观天象,细数星盘。两人下马车,望向山中的司天台,青石铺就的台阶蜿蜒而上,山端的青邸若隐若现。拾阶而上,屐齿印苍苔,山间秋色如锦,风过皆是枝叶瑟瑟。荀榛望向那远处的青瓦,不禁有些向往,想不到司天台是如此清幽之地,莲家二子的情怀的确不俗。荀望回头,一眼看穿家妹的心思,笑着说:“荀公子,快些上去吧,上面一定更加风景如画,另外,莲司监想必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等我们?”荀榛有些不解。此时,青石路渐尽,山间突然响起了玉笛声,两人不禁再将目光投向了那山间的青邸。笛声委婉,曲折延绵,似有两声交错而行。“相邀之感……”荀榛痴痴地听着。是莲采菱么?“看来的确是猜到我们来了。”荀望再次催促着赶路,荀榛不觉地加快了脚步,推门入见,竟然是那日随自己挑河灯的小文官,他笑着行礼,并领路向莲池,秋日池中寥寥,但鲤鱼潜动,穿过曲廊,曲声已近,只见一青一白,相对而奏。人至曲毕,青白二人各自回头,一笑一惊。
莲清漪微笑着行礼示意,莲采菱则是一脸的不解和冷漠,脸上的表情明摆着写着:怎么是他。
莲采菱见到荀榛明显有点冷漠,转而对荀望倒是行礼有嘉。荀榛自然是一肚子纳闷之感,想想应该是梅文清处得罪了他些许。
“恭候多时!”清漪倒是十分欣喜,对荀家二位行礼后,稍稍打量了下荀榛。青蓝交错的衣袍质朴清新,腰间的香囊飘逸出了兰花清香,碧玉的发簪挽起青丝,相比那日,今日是兰家的俊朗少年了。
“终又见面了,一日不见,却已然觉得漫长。今日看来是以兰家子弟的身份而来。”
“实不相瞒,却是有事商榷。”荀望回礼。
“其实清漪已经猜出几分,不过……”
“还望请大人秉持公正,帮助兰家洗脱嫌隙。”荀榛深深行了一个礼。
“呵~!”莲采菱不禁偷笑,心想着这人倒也真是老实稚嫩,直接有求于我们了。心里有些得意起来。
清漪莞尔一笑。
“昨日兰家已经在御史台商议,发现此案疑点甚多,基本确立了调查的方向,今日已经派出资深菁英进行多方的查探了。不过在洛神渚上之事除了文参军外,莲少监的证词也是至关重要,今次拜访也是想了解当时的细节,所以带家弟同来,与二位一起分析案情。”荀望的话语倒是中规中矩,火候得当。
“另外,兰大夫也令荀望感谢司监,当日令弟及家弟都在现场,也确实是一大幸事,这也多亏了莲司监的安排。”荀望再次抱拳感谢。
荀榛听了这些,顿觉自己是在太嘴笨了点,也再不敢多言。的确,说起关系,自己和莲家兄弟并非挚友深交,虽说自己对他们颇有亲近感,但这毕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更何况此事关乎兰家清誉,在请求别人帮忙的同时也不能太失了兰家的威严,说话自然得拿捏分寸,可见自己为人处世还差的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