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一推开雅间的门就闻到清新怡人的茶香,赞道:“好香的茶。”说完走到陈邺对面拉把椅子坐了下去。
陈邺一边往摆在许凌面前的茶盏里沏茶,一边解说道:“这是悦来客栈独家售卖的茶,名叫‘客香’,也叫‘客想’,意思是客人品过后就会对茶念念不忘,想着再来喝茶。”
许凌端起精致的琉璃茶盏深深吸气,再抿上一口,赞道:“茶香怡人茶水甘甜,入口唇齿留香,令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好茶!”
饮尽杯中茶,许凌放下茶盏,开门见山地道:“既然是合作就要互惠互利,眼下陈兄已经帮过我了,那么现在陈兄需要我做什么?”
陈邺往许凌杯子里添了茶水,笑道:“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干脆的人。你刚来苏城可听过王诗书这个名字?”
“你说的是苏城王家的王诗书?”
“正是。”
“听说他很久没有露面了,似乎是患了不治之症。”
陈邺看许凌的目光多了一些赞赏:“没想到你才到苏城几天还忙着四处躲避官府的追捕,却还能知道这些。看来你的消息比我想象的要灵通。”
许凌笑着摇头:“陈兄谬赞了,不过是今天到处都有人在谈论王家,我就是随便听了两耳朵,恰好就听到了关于王诗书的事,都说他空有娇妻和金钱,却无福享受。”
陈邺这才想起郭淑珍叫一百人抬一棵千年古松去周家的事,也笑了:“也对,做出那么招摇过市的事情难免成为众人的谈资。那你可听说王诗书得的是什么病?”
许凌吞下一口茶,道:“这倒是不曾听说。”
陈邺叹息道:“众人都以为王诗书是患了重病,其实他是被人下了毒。”
许凌熟读各种书籍,深知大家族向来表面风光内里阴暗,因此听了陈邺的话他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只是道:“陈兄今日专程与我说起那王诗书,莫非陈兄要我去办的事情与他有关?”
陈邺点头:“不错,我想你帮我查清三年前是谁给王诗书下毒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许凌想了想问道:“那么陈兄现在对此事又知道多少?”
“我暗中观察了郭淑珍数日,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她跟王志文交往甚密。”
“官商勾结难道不是常事?”
陈邺凑近许凌,眼睛亮晶晶地道:“我说的甚密是指他们时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哦?”这下许凌是真的惊讶了,同时也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是不是怀疑王诗书的毒与那两人有关?”
陈邺点头:“不能不让人怀疑。”
许凌恍然:“难怪你在周家的时候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王志文要杀你一家,郭淑珍就是帮凶,别的不说,王志文私底下养爪牙所需的钱财就来自郭淑珍。我不信你只想逃命而不想反将敌人一军。我呢要查王诗书中毒一事,而王志文和郭淑珍都有重大嫌疑。出发点不同但我们面对的人是一样的。”
“这两人一个有权一个有财,要同时对付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我才找你合作。”
许凌看着对面人明亮清澈的眼睛,忽的笑了:“说起来,陈兄是见过我真容的,可我却对陈兄的身份样貌一无所知,既然合作难道不应该坦诚相待吗?”
陈邺眨了眨眼,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骗你?”
许凌不语。
陈邺一拍桌子,说道:“不就是想看我的脸吗,这有何难,你稍等。”
陈邺起身开门出去叫小二打来一盆水当着许凌的面开始就卸去脸上的伪装,不一会一个容貌清秀看起来年龄与许凌相仿的少年的脸庞展现在许凌面前。
陈邺指着自己的脸笑道:“这就是我的真容了,陈邺也是我的真名,至于我的身份呢其实是这家悦来客栈的少东家,我娘是悦来客栈的幕后老板,只不过我和我娘都不常来客栈走动,因此真正能认出我们的人只有店里的掌柜和几个管事的。先前我易容成二十岁的青年模样也是为了行事方便,在称呼上可能占了你一点便宜。其实我是十五岁与你差不多大,以后你也不必一口一个陈兄的唤我,我们直呼彼此的姓名就好。”
许凌说道:“我十六,长你一岁。”
陈邺看着许凌毫无表情的脸,疑惑道:“那又如何?难不成因为这一岁之差你要我称你为兄长?”
“这倒不必,只是想说你先前确实占了大便宜。”
陈邺噗嗤一下乐了:“哈哈哈,你还纠结这个。”
许凌木着脸:“好了,废话少说,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走吧。我认为首先我们要知道他们经常出入什么地方接触哪些人。”
陈邺连连点头:“对,这样我们就可以事先在他们会出现的地方设下埋伏也可以从他们身边的人下手。”
“开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以防他们背后还有黑手。”
陈邺想了想那两个背后若还有黑手会是怎样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许凌的假设很可能会成真,顿觉得肩上的担子更沉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嗯,如果还有更大的黑手我们又该如何?”
“顺藤摸瓜,斩草除根。”
……
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在悦来客栈的一间雅间内一呆就是整整两个时辰,桌上的茶具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空了他们也没顾上叫人来添茶,雅间内具体说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等两人协商好今后要做的事已经月上中天,口干舌燥又饥肠辘辘才想起要添茶吃饭,吃饱喝足后陈邺邀许凌住在悦来客栈,许凌说要先去梨园告知爹娘免得他们担心。
于是两人先后出了雅间,一个走下楼出了门往梨园的方向去,一个上了三楼进了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房间。
房间内陈邺摆上笔墨纸砚,把他遇到许凌并且两人一起合作的事情详细写了下来,吹了声口哨,从窗外的夜色里扑棱进来一只信鸽停在了陈邺面前,等陈邺将信折好绑在脚上,鸽子又拍打着翅膀冲进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