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赌坊依旧热闹,只不过有了夜的遮掩,赌坊的打手并没有注意到头上飞檐走壁的人。
按照许魑提供的地形,许凌很快就找到了赌坊老大所在房间,轻巧地落在屋顶上。
房间内,面具人端坐在桌前,一个壮汉正表情木然地往他面前的茶杯里斟茶,斟完茶后他端着茶壶站到一边,全程一言不发。
透过瓦片间的缝隙,许凌看清了壮汉的样子也将他举动看在眼里,这正是白天拦住陈邺的人,白天在赌场巡视的壮汉凶相毕露,相比现在房间里给人端茶倒水的汉子太过温顺,更像是一具毫无感情的傀儡。
头上有轻微的声响,面具人警觉地抬起头,谁知正好有灰尘落进他的眼睛里。
“有刺客!”面具人本能地捂住眼睛,大喊了出来。
很快,门外就冲进来两个人,左右看看没有可疑的人,就问面具人:“老大,刺客在哪?”
“在屋顶,快去把人给我抓住。”
两人听命上了屋顶,不一会,他们就回来了,其中一人手里多了一只猫,谨慎说道:“老大,屋顶上只有这只猫。”
眼睛被迷住,无法睁眼视物,面具人很烦躁,听到结果不疑有他,不耐地挥手:“没事了,你们都出去。”
两人向门外走,见大汉杵在那不动,以为他没听到老大的话就朝他使了使眼色,谁知大汉完全一副视而不见地样子,两人奇怪却没敢耽误时间,脚步不停地出去了。
大汉伸手关上门,背对着门站得笔直,一只手还提着茶壶。
确定房间里再没其他人,面具人取下面具,用清水洗了洗眼睛。
猫在屋檐下的许凌透过窗户上的孔洞,看清了面具下的那脸,正是苏城知府王志文。盯着那张脸,许凌的眼里充满了杀意:正是这个人一心想要杀自己,还因此害死了大衫叔,囚禁了爹娘整整三年,更是用残酷的手段组建了黑暗组织,犯下累累罪行。
洗好眼睛,重新戴好面具,王志文冲默不作声的壮汉说了句:“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来。”
壮汉开门出去。
不能再等了,许凌深知王志文召集所有人的目的,无声地推开窗户,身姿矫健的翻窗进去,轻轻落地。
王志文坐回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正要喝,忽然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一下,茶水正倒映出他身后敞开的窗户,而那扇窗刚才分明是关着的。
王志文猛地转身,正好撞上了冰冷的刀刃,许凌没有给王志文开口的机会,利刃顺势割开了他的喉咙。
茶杯掉落,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稳稳接住,然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下意识捂住脖子,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汩汩流出,王志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会终结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你是……”王志文惊恐地看着最后出现在眼前的少年,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许凌环顾四周,在一个架子上看到一个红漆木盒,打开木盒将里面的银票悉数倒出,然后拿着空盒走到死不瞑目的尸体旁,忍者强烈的不适,举刀快速挖出了王志文的心脏扔进木盒里。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许凌胡乱扯了一块布,包好木盒,从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壮汉抬起的手在接触门板前忽然顿住,他眼神茫然地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随后毫无征兆的转身跑开。
“喂,你跑什么?不是老大让你喊我们来的吗?”
壮汉没理会身后人的问话,眨眼跑了个没影。
余下的人一脸狐疑。
一人说道:“别管他,先见过老大再说。”
那人说完,抬手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里面却丝毫没有动静。
“奇怪了,都这么久了,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大该不会出事了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狐疑,但没人有勇气撞门。
又敲了一会门,门还是没开,屋里静悄悄的,最终有胆大的率先撞门。
“砰!”
门开了,等看清屋内的情况,所有人都呆立当场。
解药!
等反应过来,所有人争着冲进屋,没人理会倒在地上被人割喉挖心的尸体,全都翻箱倒柜地开始找东西。
暗夜里,大汉奔跑的速度丝毫不减,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前方指引着他。
许凌停了下来,立在墙头,冷眼看着朝这边跑来的人,或者说那不过是一具被蛊虫趋势的躯壳罢了,子蛊受母蛊驱使一路追随,再让大汉这样跟下去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灵魂的躯壳,不留也罢。
寒光破空而来,魁梧大汉面上毫无惧意,也不闪躲,迎着寒芒前进。
“扑哧”,一声轻响,有东西没入大汉的眉心,大汉保持前进的姿势却再也迈不开腿,只能一头栽到在地,鲜血从他磕在地上的头上蔓延了出来。
许凌看着自己的掌心,微微出神,短短时间内连取两条性命,他的一双手看来是注定要沾满鲜血了。
握了握拳,不再犹豫,许凌转身没入黑暗中。
悦来客栈
陈邺手里拿着医书,眼睛盯着窗外,心里想着:那家伙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会出事了吧?这么想着,陈邺越发的坐立难安,他与许凌认识的日子虽然不长,却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两人惺惺相惜,彼此都很重视这份友情。
终于,从窗外跳进来一人,看到许凌好手好脚的回来,陈邺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