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到底是整谁
此刻,子祈取了一床被子,将二人裹住,坐在车头看着天空繁星点点。
“大哥,吃吗?”赋月染将一个剥去一半皮的地瓜递到他的嘴边,笑嘻嘻的看着他。
子祈也不伸手去接,只是俯下身子,咬了一口。
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地瓜,赋月染呆愣在那。这什么情况,他要她喂他么?不解的抬头望向他,“大哥,那个……”
“染儿喂我吃可好?”他的眸灿若星辰,看的月染不由的痴了。
看着月染的呆呆的样子,子祈笑的更开心了,顺手将她拥入怀中。
“呀……”看着一骨碌从手中滑下的地瓜,月染一声惊叫。随即小嘴一撅,佯装生气的看向子祈,“都怪你,现在没的吃了吧?”
“是,都是我的错,那请问咱们的四小姐要怎么惩罚我呢?”子祈配合着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弄的赋月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由于身子动了一下,那冷意一下子就钻了进来,惹得赋月染打了个寒噤。子祈一脸焦急的将她纳入怀中,将用被子将彼此裹得严严实实。
“大哥,你好暖。”怀中的月染蹭了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看着怀中的人儿,子祈一笑,“暖就好,大哥就是怕你感到冷!”赋月染中冰蛊的事情,总是让他忧心忡忡,他一定要找出解毒的办法,一定要!
子祈的怀抱让她觉得安心,应该说,子祈总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或许是,从一开始子祈就处处顺着她吧。不像那个刘子诀,简直就是一个冤家!等等,她为什么要想到那个“死尸”?想着,她烦躁的挥去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染儿,在你心里,大哥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想知道,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他更想知道,刘子诀在她心里的位子!
“大哥是个大帅哥,还是一个大好人!”
“帅哥?何意?”子祈不解的问道。
赋月染一懵,说顺口了,又冒现代词汇了!随即灿灿一笑,“意思就是,大哥长的很好看!”
“仅仅如此么?没了?”子祈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月染,看的她不禁皱眉,想了想又道,“大哥是个有故事的人!”
语毕,她便瞧见那笑容渐渐的在子祈脸上隐去,他的眉眼间再度染上一层淡淡的愁绪。
“那染儿要听大哥的故事么?”
赋月染乖巧的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子祈抬头看向天空,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你也知晓,我的父皇原不过一个富家子弟,只是之后讨伐暴君顺利,才荣登皇位!我的母后是我父皇还未称帝时纳的一个小妾,父皇一直都很宠母后,也很疼我!只是,母后早故,那一次,她握着我的手说,祈儿,记住……”
感觉到怀中的人太过安静,子祈停了下来,低头看向月染,却见她此刻正睡得酣甜。笑笑,抬头看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清楚的记得母后说的最后一句话,“时机未成熟,切莫展露锋芒!”
他原先不甚懂,直到被毁了容之后才明白母后之意。于是,他渐渐的往后退,往暗里退!伸手,抚了抚那张绝美的容颜。染儿,你可知晓,我的容貌在前些天才恢复。不若,我如何敢在你的面前摘下面具!
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随后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子继续熟睡。
远处,一阵马蹄声逼近。子祈伸手轻轻的点了赋月染的穴道,他不想任何人饶了她的睡眠。
忽的,那马蹄声轻了,却见刘子诀蓦地出现在他们的马车前的那匹马的马背上。
“二哥事事都喜欢偷偷摸摸着来么?上回如此,这回还是如此!你可知晓,左丞府已被你搅得鸡飞狗跳了!”子诀难掩醋意的说道,他这才出去几天,他居然又拐了染染出来。难不成,日后他还得弄跟链子,每天将她锁在身边么?
子祈也不恼,淡笑着说,“左丞府该是被四弟搅得鸡飞狗跳才对吧?”他深知,染儿在左丞府根本就不受到关注,府里的人除了她娘亲和怜儿,其他人怎会知道她不在府中呢?
子诀被他说的气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直的冲了过去。是又如何?染染是他的,他刘子祈凭什么三番四次的拐了染染出来?
“有什么事日后再说,此刻染儿熟睡了,莫惊扰到她!”
“你不是点了她的昏睡穴么?还怕我会惊扰到她?”
子祈的手一颤,将怀中的人儿放下,替她掖好被子。便放下车帘,起身,与子诀相对而立。月色下,他一袭白衣长袍,犹如谪仙一般。
看着子祈的脸,子诀不置信的问道,“你恢复容貌了?”
子祈颔首,没错,他恢复容貌了。这么多年了,他苦研医术,不但是为了自己的容貌,更是为了找出救治冰蛊的办法。他不想自己或者身边的亲人再有人会受到冰蛊的迫害,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中冰蛊的人……会是染儿!
忽的,子诀嘲讽的一笑,“恢复了又如何,你可知晓,父王已经下旨赐婚,将右丞之女沐谨言许配给你做四皇妃!你觉得,染儿还会是你的么?”
月光下,那个身影明显晃了一下。沐谨言?据说,她是个奇女子。不但琴棋书画皆精,甚至连行军布阵也懂。原因不过,她的母舅便是安国镇南大将军……何之钦!
传闻,沐谨言自幼便常常去何之钦府上小住,甚至有人说,她已将何之钦府上所有典藏的行军布阵之书都悉数看了个遍。
子祈明白,那样一个女子是可以帮她争夺天下。只是……转身看向车内熟睡的人儿,可是,车内的人儿才是他喜欢的人,想厮守一生之人呵!
“二哥,你我都知道,染染不是一般之人,她与旁的女子不一样!”看着子祈的神情,子诀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眼中似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是呵……她与旁的女子不一样。明明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有时给人的感觉确是那般成熟,但她笑起来的时候,确实那样天真灿烂。好像这世间所有美丽的东西,都比不过她嘴角的那抹浅笑。”子祈的眼神充满了幸福,月染的音容笑貌在他的眼前一一闪过。
子诀一个腾空翻身,便来到了车头,俯身就往车内钻。
子祈本能的伸手去拦,只是手伸到一半子诀的话让他蓦地僵硬,伸出的手就那样愣愣的悬在半空中。
“若是,你想让染染的清誉受损,你便抢了她去!”
是呵,若是在这个时候,他抱着染染回府,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了。他要的是护她周全,而非带给她灾难啊!
见子祈没反应,子诀钻进车内,连人带被的将她抱了出来。一吹口哨,随即便几个旋身坐上了马背。
“驾……”
耳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子祈痴痴的望着天空中那弯明月……
此刻,左丞府上下无不忙的头昏脑胀。
“哭哭哭,哭什么哭?怜儿,你老实交代,小姐到底是何时出府的,还有你们这几个东西,怎么看门的?这么大个人出去,你们一个个都会不知道?要是四皇子怪罪下来,我们可都是吃不完兜着走!”赋卓被气的面红耳赤,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这赋月染会说不见就不见!她现在可是他手上一颗重要的棋子,万万不可有事的!
“老爷,四皇子来了,四皇子来了……”门外的小厮急急的往里跑着。却不知,赋卓此刻面色惨白!这月染还没找到,让他拿什么交差啊!
子诀一路骑马进来,吓得外头的人连连惊呼。
“驭……”子诀一勒缰绳,停在了大厅门外。怀中的小人儿依旧睡的香甜,这一路的颠簸并没有影响到她。
“八夫人,回水阁,染染她睡着了。”语毕,胯下一个用力,又驱马往水阁赶去。也不管撞倒那些树啊花啊草啊什么的。
八夫人一听子诀这么说,立刻起身,“老爷,妾身先行告退!”语毕,又示意怜儿和林妈于其一同离开。
屋内,很快就生起了暖炉。
赋月染依旧熟睡,子诀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廓。这几日不见,他愈发的想她,以至于他一回阙安城就马不停蹄的往左丞府赶来。只是,他没想到,她不再,都晚上了,她居然不在!
要不是怜儿偷偷告诉他,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今晚这般过去。那子祈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动作!一想到她躺在别人的怀中,他就嫉妒的要疯掉!
“四皇子,夜深了,不若,您先回府明日再来看小染?”八夫人出言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即便他是皇子,也不能深夜还待在女子的闺房中吧?
“恩,也好。夫人您好好照顾染染,我明日再来看她。”语毕,伸手不着痕迹的解开了她的穴道。
收回恋恋不舍的眼神,转身,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刘子诀走后,八夫人就命怜儿下去休息,而她则和林妈待在了房内。
扶着床坐下,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八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小染,我到底该不该让你嫁入宫中?”
伸手抚摸着月染额前碎碎的刘海,她似是询问般的轻叹道。
“夫人,原本这一切的恩怨在十年前就该散了。只是,如今小染中了冰蛊。您觉得,咱们还能让小染入宫么?那不是等于将她往火坑里推吗?”林妈一脸焦虑的说道,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研究冰蛊的解法。只是,始终未有收获。
“老奴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大小姐惨白的容颜,更忘不了当日小染那似结了冰的容颜!”说到这里,林妈的声音已经哽咽。
“这些天,我一直都很矛盾。有的时候觉得小染嫁入宫中也不错,我看的出那个四皇子是真心对小染的。只是有的时候想到当年的姐姐,我又不想让小染嫁入宫中。”八夫人眼中露殇,视线越过窗户,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怔怔的发呆。
“哎……”林妈叹了口气,也转身看着窗外。谁都没有发现,方才月染的手指抖了一下。
清晨的曙光刺透竹林中薄薄的雾气,零零星星的散落在地上。
赋月染微闭着双目,静默的站在竹林之中。昨晚娘亲与林妈说的话,让她很不解。似乎觉得她们二人有什么秘密瞒着她,而且这个秘密还不小!
回想起当日入宫赴宴时,安王的失态。她忽然觉得,这事愈加复杂了。烦躁的晃了晃脑袋,然后开始深呼吸。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了她就蹲下身让人家帮她顶着。
“四皇子,哎……您,您怎么……四皇子,四皇子……”看着横冲直撞的子诀,怜儿一个劲的后退着,想拦却拦不得,只能扯着嗓门瞎嚷嚷。
在竹林中晨练的赋月染听到他们二人的声音,无奈的从竹林中走了出来。“四皇子,一大早来我们这蹭早膳么?”
子诀也不恼,反而将计就计的说道,“对,我就是来蹭早膳的!怎么,四小姐不欢迎?”
“欢迎,小女子怎么敢不欢迎呢?”一个‘敢’字被她咬的讥诮,随即唤了怜儿过来,覆在她耳畔嘀咕了几句,就看着小丫头捂着嘴笑着跑开了。
看着主仆二人的举止,子诀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
只见怜儿托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还带着土的笋尖。乐呵呵的唰一下放到他的手中,“四皇子,请享用!”
子诀不解的看向赋月染,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四皇子,咱们这只有招待国宝才会奉上这笋尖的,一般人还没这待遇呢!”看着子诀多变的神情,赋月染强忍着笑意。随即又一脸严肃的道。
“不信啊?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语毕,吡吡吡……三根手指向天。反正她没说谎,可不是只有国宝熊猫才吃鲜笋的么。
子诀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然后一层层的将笋壳剥去,随即将那盘剥好了的鲜笋递到月染的跟前。“去煮了它,然后咱们就开饭了,哎……昨晚不知道谁睡的跟什么似的,把我累的哟!趁着这会儿,我先去你屋里睡会,煮要了叫我,嗯?”语毕伸着懒腰转身往她闺房走去。
赋月染气呼呼的拿着那盘笋尖,一大早就听怜儿在那叨叨昨晚的事情了。这个死刘子诀打扰了她和子祈幽会不说,还弄的好像他很伟大似的,气死她了!“哼……吃不死你!”
语毕,气呼呼的往厨房走去。
看着月染懊恼的背影,怜儿曾溜溜的跟了进去,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真打算为四皇子下厨么?”
赋月染操起菜刀,唰唰唰的将笋尖切成条,“不然怎么办?难不成还得让他像只苍蝇般在我耳边唧唧歪歪个不停,我再给他做?”她又没自虐症好不,反正都是要做的,还不如早点帮他做了。
不过,忽的一个主意瞬间闪过她的脑海,赋月染暗自笑了起来。
“怜儿,你去告诉四皇子,就说小姐我厨艺不精,他是否确定要吃本小姐炒的菜?”
怜儿点了点头,便立刻往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