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看我这数术最近可否有长进?”
清风道人微微一笑“确有长进,不过也是皮毛渐长,为师只是看见这每日的食材倒是日渐丰盛”说完便拿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看我
“那是自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过我这每日做梦中的梦境确有大不一样,时而飞禽走兽,时而山川不息”
“说明你这卜算之术到达一定境界了,是好事”
“师父,但是昨天的梦境却又不一样”
“梦见什么了?”
“梦……梦见林府内守卫森严,父亲金甲穿身,后来我被一群人包围,兵临城下,再后来……就记不清了”
“梦都是返的,不必在意,快吃饭吧”
师父说叫我吃饭,自己却停了筷,闭起眼左手上掐了又掐,突然眉头一皱,随之而来的就是筷子从手中滑落,不过这种状态持续没有三秒,“年龄大了,手都不听使唤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凭目前的道行根本看不出来也算不出来什么“师父,怎么了啊,你快说呀”
“没什么,快吃饭吧,今日酉时必有贵客登门”
夕阳已经衔着山巅了,西面的半边天空,像起了大火球一般,燃烧着一片血红的晚霞,我不由得想起后来的大军阀张宗昌的一句名诗“忽见天上一火链,疑是玉皇在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天上一火链。”
而我正坐在火炉边,看着那一抹余晖,却被乌云掩映在她的额上,好像苍瞑的暮色,又像是黑夜来临的前兆。
“清风先生可否在此崖中?清风先生可否在此崖中”末将乃林大将军府上参军校卫宇文拓,特请先生回府。
“人来了”师父果然神机妙算。
我鞋也没穿便出了山门口,匆匆忙忙的大喊“在此,宇文将军进院说话”
“末将参加小公子”
“好了,免了”
“公子,清风道人可在庭院之中”
“在的,”师父这才不慌不忙的从屋中走出“宇文将军进屋说话”
我从宇文拓手中接过马缰绳,牵到了马厩,宇文拓进屋后先是喝了三大碗粗茶,用袖子抹了抹嘴“将军请先生速速回林府,共……共议御敌良策”宇文拓喘着粗气。
“别着急,慢慢说”
“先生有所不知,齐国已攻入我军边境,一月之内连攻三座城池,势不可挡,大帅进宫面见大王,只给了七万精兵,将军目前是手足无措,特请……”
“好了,我知道了,贫道已然知悉,但不想事情竟如此困难,将军稍等片刻,我等即可出发,星夜兼程,明日一早定能到达府中。
半个时辰后,三人便返程,听到这个消息我除了愤慨之外,更多的确是欢喜,三年,马上就能回到府中见母亲了,比约定好的足足早了两年,而师父和宇文拓,一直在讲目前两国形式,我是一点也不敢兴趣,感觉在看无字天书一般。
“公子,您有何高见?”
“我?”我不光没听,还听的直打瞌睡,这句话问的我倒是给我叫醒了“我嘛,没什么见解,这齐国已经嚣张成这样了,要是我,直接来个硬碰硬,杀他个痛快再说”
我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果然虎父无犬子,公子这番话颇有方面将军的风范,听着就提气”
我尴尬的笑了笑,可能在我骨子里就信奉一句话,你碰我天堂,我必戳你脊梁,师父和宇文拓还是侃侃而谈,而我却已经进入梦乡,梦中还是重复做着那个兵临城下的梦,有孤独,也有凄凉,直到第二天我醒过来,还是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此次西征必能大获全胜。
“公子,醒醒,到家了”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揉了揉,掀开马车的帘子,“林府”两个字显得格外的亲切,时隔三年,终于回家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家了总该整整齐齐,下了马车,林府门口依旧很多人,听说我回来了自然是家丁丫鬟簇拥着,在人群最后,我看见了母亲。
“母亲,孩儿回来了”
母亲见我竟激动的没迈动步子,我能看出她的眼角泛红,手中攥着手帕向我挥手,我就加快了步子走了过去。
“母亲,孩儿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快让母亲看看瘦了没有”母亲打量我一番“木儿瘦了,还黑了,不过个子长高了”
母亲说着这眼泪就不听使唤了“在清崖子没少受苦吧”
“母亲,我回来应该是欢喜呀,怎么刚见我就哭上了呢”
“对呀,夫人,喜事,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母亲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先生见笑了,先生里面请”
“先生这边请,大将军正在书房等您”
师父去了书房,而我则跟母亲去了房间,“木儿,让母亲再瞧瞧,哎呦,真是变了个模样,来,尝尝母亲做的桂花羹,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还有,木竹酥,也是你爱吃的,对了,母亲还给你做了双鞋,吃完试试合不合脚”
我哪顾得听这些,抓起桌上的点心就是一顿狂塞,不停的点点头“嗯....嗯....知道了”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别噎着”母亲边劝我边拿起鞋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鞋子“看样子,是小了点,也甭试了”
“父亲何时启程发兵?”
“这...明日吧,清风先生也回来了”
“行...到时我与父亲同去”
“你才回来,不多住几日?况且这两国对战,苦不说,而且危险非常,不是你这孩子去游玩那么简单”
“那有什么?我才不怕,孩儿也想去见识见识,孩儿今年都十四岁了,还没出过这林府的大门...”
“木儿回来了”是父亲的声音,我从声望去,父亲一只脚已经迈进屋子,当然旁边还有师父。
“听说你想随为父去西境?那你可要想好,能不能受得起这行军的苦,这是交兵打仗,不是别的”
我抹了抹嘴“孩儿已经在路上想好,孩儿既为将军之子,大楚子民,敌国来犯,随不能上阵杀敌,但也能尽自己微薄之力。
父亲听完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思考了片刻“那就...”
“老爷,木儿还小不懂事,机会有的是,而且木儿不会武功,怕是到时候会惹您分心”
“哎?这个不妨事”
“大将军,贫道认为夫人所虑极是,这路途遥远,世道险恶,怕是有所顾忌,何况老夫最近夜观天象,总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本以为师父不会阻拦,是最支持我同行的那一个,没想到这次却站在了我母亲这一边。
“父亲百战百胜,在楚国那是有名的常胜将军,怕是师父多虑了,孩儿这几天做梦,也都是梦见父亲得胜而归,你们都走了,我自己在这林府,这些下人还不都要看我笑话不可了”
父亲再次没有说话,手中不停地搓弄这那副佛珠,眉头紧皱“先生刚说的,可否真有预感?”
“贫道劝将军三思,贫道自然也希望平安得胜而归,怕是真的多虑了,还望将军不必挂怀”
父亲此时动摇了,去吧怕遇见什么事端,不去的话我确实也该到出去历练的年纪,毕竟日后这林家军都要我来接管,我想所有人都有侥幸心理,当然还有父亲的自信,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出征,何况还有凌云十二将陪同。
“父亲,既然如此,不如闭目投壶吧,看天意为之”
所谓投壶,据《礼记·投壶》记载,以盛酒的壶口作标的,在一定的距离间投矢,以投入多少计筹决胜负,负者罚酒。常在宴会上玩,以助酒兴。而闭目投壶说白了就是闭眼投掷,无论多少,一次胜负。
“好,取只箭与铜壶”
“当~~~”清脆声中夹杂着铜壶被撞击的回升,紧接着便是一片叫好声,我则不慌不忙取下眼前的黑布“一击而中,天意难违,父亲您可要兑现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