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妖魂说完，朝着那已经变成干尸的尸体一指，那干尸口中就吐出一个瓷瓶。
黄鼠狼妖一把抓过瓷瓶，朝着左言一指，瓷瓶之中顿时飞出许多绿光莹莹的粉末。
黄鼠狼妖魂道：“哼！这是我收集人兽骨头，用阴气祭炼而成的阴磷，迎风便燃，遇水不灭，只要粘上一点，就要将你烧成飞灰！”
话音刚落，那些阴磷已经飞到了左言身前，这些阴磷迎风便燃，眨眼间就化成一条三丈长短，水桶粗细的惨绿色火蛇，朝着左言卷来。
“是吗？”左言双眼一眯，听这描述就知道是邪法，心中便有些警惕。
眼见这惨绿色火龙袭来，身子一跃便避开火蛇落到了旁边的院墙之上。
这火蛇在黄鼠狼妖魂的操控制下，身子一扭便再次朝着左言卷来。
左言脚一踢，院墙之上的一块砖头被踢进火蛇口中，而左言人也再次跃起，落到旁边的空地上。
再看那一块砖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那惨绿色的火焰烧成一堆碎渣。
便在此时，院子内，房间的窗户突然打开了。
“啊……”
原来是朱进刚听到砖瓦落地的声音，起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刚一出来就看见院子外面一个冒着猩红光芒的黄鼠狼妖魂与一条惨绿色的火蛇，顿时吓得叫出了声。
黄鼠狼妖魂见了，厉声尖叫道：“哼……臭书生，当日是你说我不像人，害我道行大损，今日你又找来这个臭道士，害得我失了肉身，你也要死，还有你那老母亲，也要一起死。”
说完，黄鼠狼妖魂一双前爪猛地一搓，便又放出一道火蛇，朝着朱进卷去。
左言见了眉头倒竖道：“你这是在找死！”
说完左言运起内劲，双掌猛然拍出。
便见左言左手拍出一道白色真气，右手拍出一道黑色真气，一黑一白两道真气一离手，便相互纠缠在一起，眨眼之间，两道真气便冲到了卷向朱进的那一条火蛇。
“轰……”
一声炸响，卷向朱进的那一条火蛇被左言的真气震碎成漫天火苗，如同烟花一般爆散开来。
随即左言再猛地一挥袖子，便见得一股罡风刮起，将天空之中的火苗卷在一起，直冲天际。
做完这一切，左言才回过身来对付卷向自己的那一条火蛇。
与方才一样，双掌拍出黑白真气，炸碎火蛇，随即再掀起罡风将火苗卷起，混合着空中的那一蓬火苗汇成一个两丈方圆的惨绿色火球。
“怎么可能？”黄鼠狼妖魂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左言却不再拖延，手一挥，一股黑白真气便升起，将空中那个火球推向黄鼠狼妖魂。
“想用我的阴磷鬼火来烧我？想得美！”黄鼠狼妖魂说着，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那火球一吹，顿时刮起一阵阴风，想要将火球吹开。
左言双眼一眯，双手一搓，便见那火球外面有一层黑白真气环绕。阴风吹在上面，一点效果也没有。
“怎么可能？”
黄鼠狼妖魂见状，大惊失色，连忙逃遁，一面逃遁，还朝着那树下的黄鼠狼肉身一指。
“砰……”
黄鼠狼的肉身爆开，一大团黄色烟雾遮天蔽日。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传来。
若是常人，看向这一团黄色烟雾，只会看见有许多亲人在那儿朝着自己招手。
但是在左言的阴阳眼面前，这些黄色烟雾，除了臭一点，也没有别的用处。
“留下吧！”左言低声喝道，随即手一挥，那火球陡然加速，穿过黄雾，撞在黄鼠狼妖魂身上。
“砰……”
惨绿色的火球就将那黄鼠狼的妖魂吞没。
“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一阵不甘的惨叫之后，黄鼠狼妖魂便被阴磷鬼火烧成飞灰。
朱进站在窗口，呆呆的看着左言，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左言轻轻一跃，便落到院中，冲着朱进微微一笑道：“朱兄，好了！天快要亮了，快睡吧！”
“呃……”朱进看了看左言，这才回过身来，欲言又止。
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道：“恩公，你是神仙吗？”
“我不是！”左言摇了摇头道。
“那恩公可以收我为徒，传我仙法吗？”朱进又道。
左言摇了摇头道：“仙法？我都还在寻找，又拿什么传你？”
朱进道：“那我下次遇到妖邪又怎么办？”
左言看了看朱进道：“读圣贤书，养浩然正气，浩然正气也可镇压妖邪鬼魅。我观朱兄有君子之风，多年读书，已然有了几分文气，一般的阴魂已然不敢靠近，只要再接再厉，必定能养出浩然之气，到时候便是那黄鼠狼妖，也只有退避三舍。”
朱进听了，问道：“何谓浩然正气？”
左言想了想，拿出那一卷字帖道：“便如同这字帖之上所言，浩然正气是为天地之间一种浩大正直之气。”
“我又要如何培养？”
左言想了想道：“配之以道义！”
“何为道义？”
“忠孝节勇悌，仁义礼智信！”
“可是，忠孝两难全！”
“若是忠孝两难全……”左言缓缓的扬起了头，看着满天星斗与那一轮明月。
心中想到，自古以来，忠孝两难全，这一句话难倒了无数人，他们的取舍也有不同，但大体上都是选择忠。
可在左言看来，除了保家卫国之外，所有单纯忠于君主的，都应当排在孝字后面，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愚忠，忠于昏君，结果让自己成为了政治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譬如南宋岳武穆、譬如大明于谦……
然而在左言这个后世之人眼中，因为他们的选择，导致了奸佞横行，朝廷更加腐败，让天下百姓承接其错误选择的恶果，所以他们之中大多数选择忠的，都是错的。
想到此处，左言脑中便升起了一句话，忠孝两难全之时，当以民族大义为先。
“既然忠孝已然两难全，我等为何还要去纠结于忠孝，为何不去考虑之后的义，当然此义不是义气，而是民族大义！”
朱进听了，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那如何才能养出浩然正气？”
左言摇了摇头，这浩然正气他自己都没有养出来，怎么解释给朱进听？
不过左言现在也十分好奇这浩然正气，随即看着字帖之上的字体，开始体悟下午自己诵读字帖激发浩然正气，唤出大儒虚像之时的那种感受。
浩大莫名！正气凌然！
“浩然正气，存乎于天地之间，是为正念，浩浩乎不知其大，渺渺乎不知其形……”
左言再次念诵出声，便见得字帖之上，再次浮现出一个个的乳白色的字体，缓缓升上空中。
随即那些乳白色字体散化为一团团乳白色的雾气，接着，这些雾气便幻化出了那个白须白发的老者形象。
“浩然正气，存乎于天地之间，是为正念，浩浩乎不知其大，渺渺乎不知其形……”
老者双唇开合，层层叠叠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
左言并不停留，而是细细的体悟。
无数声音在虚空之中环绕，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似乎是从左言心中发处。
“其难言也，欲养浩然正气，必先自修德行…”
随着不断诵读，那层层叠叠的声音也跟着念诵不停。
突然左言双眼猛地睁开，因为他发现了这跟着念诵的声音有细微的不同。
这些声音之中，虽然大多数是左言的声音，但是用心细听，却是不尽相同。
在左言声音的背后，还有一些老人小孩，甚至是少女老妇的声音，只不过他们这些声音都很细微，不注意听就会被左言自己的声音完全盖过。
到了此时，左言依旧不停的念诵，双眼之中黑白光华一闪，双眼顿时变幻成了一黑一白的阴阳眼，黑白光华流转不休，左言这是全力开启阴阳眼了。
左言看向虚空之中的慈祥老者，脸色也是一变。
只见这面容慈祥的老者的形象，正常人看去，就是一个老者，但是在左言全力开启阴阳眼之后，居然看出了这些组成老者的白雾，每一粒雾气都是一张张细小到左言阴阳眼都看不太真切的人脸。
眼见如此，左言运起体内的黑白真气，灌注入双目之内，那些人脸又稍微清晰了几分。
只见这些人脸并不一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打扮发饰也都不一样，有农人，有书生，有工匠，有官员，有商贾，有王侯……
看清楚了这些，左言停下念诵字帖，脸上露出了释然之色。
接着，左言便觉得双眼一阵酸胀，连忙闭上双眼。
“原来这就是浩然正气！”
朱进见状，当即问道：“恩公！什么是浩然正气？”
然而，左言此时还沉浸在那玄妙的感觉之中，根本就没有听到朱进的问话。
左言说着缓缓低下头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左言将《正气歌》徐徐诵读，心中坦荡，仔细的感受这字字句句之中的深意。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那舍命记史的太史、那坚持正义的董狐。那为民除暴的张良，那赤胆忠心的苏武……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那诸葛亮写出师表之时死而后已的忠心，那祖逖渡江北伐之时，激昂慷慨发誓要吞灭胡羯的壮志豪情……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万民心中的英雄，深受万民敬重，这些万民敬重的心念汇聚在一起，便是飘荡于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
而养浩然正气便是让自己的德行与这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相合，方能引动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归于自身。
若是自身忠肝义胆，那引动的便是诸葛亮那等忠心之士所汇聚的万民心念，若是坚持正义，则可引动董狐那等正义之士所汇聚的万民心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