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
“你明天不用来了,去财务部打一下工资条。”
阴暗的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宁渊的心情就如同这天气一样操蛋。
因为他所在的公司由于产业缩减,像他这样刚大学毕业的不久的新人,便成了第一批裁员的对象。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的宁渊坦然地接受冰冷的雨水在他身上拍击,与街上熙熙攘攘打着伞的路人擦肩而过。
“爸,我工作挺顺利的,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少喝酒多注意身体!”
想起前些天刚跟家里打过电话,现在又遇到这档子事,宁渊心里郁闷的不行,回到了出租屋,洗了个热水澡,坐在沙发上,在手机里,看着一些猎奇的帖子。
有一篇的题目叫:“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鲲鹏,以他那么大的体型,应该以什么为食物呢。”
下面的跟帖各有各的不同,有说吃龙的;有说吞吐日月之精华的,各种引经据典,各有各的说法。
宁渊拿着手机,不知怎么的灵光咋现,在手机键盘上按下了——“会不会是时间呢?”
当最后一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时,窗外的雨声,和楼上的炒菜声,楼下家长大声教他儿子写作业的骂声都戛然而止。
那一瞬间,万籁俱寂。
宁渊察觉到不对劲,这诡异的场景让宁渊猛的一起身,他发现手机和身上的衣服,都定在了原来的位置。
他看见自己的双手和身体,像是逐渐分解成像是扬起的灰尘一般大小,最后连全身都化作了一缕青烟似的飘向了窗外。
街上的即将摔倒的行人,空中的雨点纷纷静止了,像张照片一样被定格。
在时间“停止”之时,一只鲲鹏遮天蔽日的浮现在穹宇之上,随后与宁渊一起消失不见。
“啪”的一声,宁渊的手机失去了支撑点,摔在了地板上,随着宁渊的消失,又恢复了正常,地球依旧像往常一样少了谁都会转,楼上炒菜的炒菜,楼下骂人的骂人,街上的该摔跤的摔跤。
“嗡嗡嗡”,宁渊摔在地上的手机的屏幕亮起,一个熟悉的手机号码打了过来,上面的备注是——父亲
网上那条关于讨鲲鹏的帖子下又多了数条回帖。
“我刚刚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忘了。”
“我也是”
”我也是”
……
失去了五感的宁渊在鲲鹏的腹中,随其一同游走在时间之海。
宁渊再次睁开双眼时,刺眼的阳光让他只能眯着眼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世界居然有手机这种东西,真奇妙啊。”
宁渊从床上醒来,仍不禁感叹着昨晚的梦境。
“镇上的录取名单今天要通知下来了,希望能和婉清分到同一个宗门。”宁渊起身自言自语道。
每一个凡人要想修炼,都必须经过3年一次的仙考,考试的内容是《历史》《地理》《道理》《人文》《计算》。
只有极少数人能从中脱颖而出,正式的走上修仙之途。
宁渊的家所在的是三级修真国燕国,他所在的落霞镇,虽比不上长安城的繁华,但风景却毫不逊色。
宁渊打了一盆清水,在铜镜面前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与形象,他约好与青梅竹马的叶婉清一同去城头看那即将公布的录取通知书。
他将黑色如瀑长发,用一根黑色的绸带扎起,穿上了只有平时在书院里才会穿的,白的有些过分的丝绸质的衣服。
镜子中的他剑眉星目,有一股少年的英气在里面。
他父亲宁均在落霞镇里开了间知名的铁匠铺子,虽说不大,但也请了几个手艺师傅,为县里打着一些农具,或者防身用的刀剑。
虽然比不上那些达官显贵,在这个镇子里日子还算过得去。
而他最让他父亲自豪的是,从宁渊七岁入学到现在的十六岁,每次月考、年考,成绩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
每个来打农具的农民或者铸剑的浪客,都会纷纷称赞。
他爹没什么文化,只能露出农民般朴实的笑容,在这些人离去之后,让打铁的师傅多用点心,多在他们要打物具上加点精铁。
家里的门槛几乎都快被那些受委托的媒婆踏平了,宁渊的母亲在家得不了清闲。
以至于经常在屋里刺绣的时候都经常被敲门声惊的扎了手。
而宁渊母亲余秋,也总是不太懂得如何拒绝,被那些媒婆的花言巧语说的晕头转向。
只得宁渊出面对那群穿红戴绿的媒婆大吼:“我早有意中人了,你们别来烦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蒙上一层灰纱,开始飘着淅淅沥沥雨水,滴答滴答的顺着屋檐流淌到地上。
“渊儿,外面下着小雨要早去早回,不可贪玩着凉。”
余秋看着即将出门的宁渊,拿出了她秀手编织的油纸伞亲切的嘱咐道。
“妈,城头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很快就回来给你报喜。”
宁渊看着比他要矮一头,慈眉善目的母亲笑道。
说罢,宁渊就撑开油纸伞往屋外走去。
即使是下着小雨,宽阔的街边仍然有各种支着伞的叫卖的小摊,熙熙攘攘的贩夫走卒。
一只手杵着破棍一只手摇着破碗的乞丐、抽打骏马的车夫,以及坐在车内的富家子弟。
三年一次的宗门录取书公示了,使得落霞镇宽阔的街道变得拥挤了起来。
宁渊远远地就望到了那名丁香一般的少女,在湖心的亭子中彷徨踱步的叶婉清。
宁渊在不远的巷子里,买了一朵还带着雨露的白色丁香,溜到了她的身后。
“哼,还不来,包子都快凉了。”
湖心的亭子中打着油纸伞的叶婉清正在有些幽怨的自语道。
“咳咳。”
宁渊将伞收起,双手藏在身后,发出了一声故意的咳嗽。
“给你带的。”叶婉清将装着自家卖的包子的纸袋,赌气似的砸到了宁渊的身上。
宁渊身子一蹲,用嘴巴咬住了装着热乎乎包子的纸袋,随后一只手从背后拿出那朵散发着清香的丁香花。
看着面前滑稽的宁渊,叶婉清从之前的幽怨没了踪影,笑颜逐开的问道:
“给我的?”
咬着纸袋的宁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等叶婉清一手接过花,宁渊便把嘴上的纸袋取了下来,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白花花肉包子吃着。
这包子个头不大,但是汁多馅足,她家的包子虽然在落霞镇算不上出名,但却是宁渊最喜欢吃的。
叶婉清将丁香花戴在了耳朵上,那朵带着滴滴雨露的丁香,就像她那质朴明媚,无需胭脂俗粉修饰的容貌。
“今天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才晚起了。”
宁渊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解释自己迟到的理由。
“什么梦呀?”叶婉清好奇地问道。
“我梦到很久很久之后,人人都无法修炼了,而且世界变得特别小,人人都穿着奇装异服。
不用修炼就可以坐一种叫做“飞机”的飞行法器,环游世界”宁渊回答道。
“不用修炼,那岂不是没有了仙凡之别?”叶婉清疑惑的问道。
“还有的,有些人一出生就可以乘坐那些凡人几辈子都买不起的飞行法器。”宁渊答道。
“那些吃人不吐骨,呼风唤雨的妖怪也都消失了?”
“消失了一部分,还有些变成了凡人的模样继续为非作歹。”
……
“那还是现在好。”
“为什么?”
“不告诉你。”
雨渐渐停了,从云层间射出了几道金色阳光,宁渊与叶婉清便一齐向公布仙考的地点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