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雷凝成的狼扑向龚如梦,狼兽所过之处,皆是雷光电闪。
龚如梦也没想到蔡鸢竟然还有这样的招式,那狼兽并非完全由蔡鸢操控,操控雷团的其实是附在九玄雷上的兽魂,兽魂有一定的意识,可以自主进行攻击,而蔡鸢所需要做的就是站在远处为雷狼提供足够的灵力。
等到龚如梦与雷兽彻底缠斗在一块时,蔡鸢便用万籁俱寂将龚如梦连同狼兽一并锁在球形结界里,下一步,便是引爆雷狼!
龚如梦在被蔡鸢关进结界的瞬间,便明白了蔡鸢的意图,但此时他要打破结界从里面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不,也许蔡鸢连认输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沈桓被烧成重伤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众人脑海里。
龚如梦,即将成为下一个沈桓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龚如梦完了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雷兽和结界都在爆炸即将开始的瞬间轰然消散,只留下龚如梦呆滞地站在原地,还保持着防御的姿势。
“你输了。”蔡鸢说道。
龚如梦这才回神,向蔡鸢一抱拳:“是在下输了。”
短暂的寂静后,场下爆出一阵欢呼!这场比赛可以说是近年来灼华宴最精彩的一场闪电战,而蔡鸢最后一刻的手下留情,更是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之前人们因为沈桓而对蔡鸢产生的偏见,蔡鸢也许并非是什么极度凶恶之人。
虽然他之前的每一场比试,都打的很凶残。
“胜者,凌云宗蔡鸢。”
灼华宴之后,修真界人人都知道,凌云宗出了一个极厉害的人物,他叫蔡鸢。
党汝鸿躲在远处遥望着台上的蔡鸢。此刻的他清楚地知道,蔡鸢就是这个世界即将迎来的巨大变数,他会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那也许会是一个比当年还要繁茂的盛世。
灼华宴的离散宴席上,凌云宗之后白风林一人出席。现在的凌云宗风头正盛,一举摆脱了一流末尾门派的名声,正式进入一流门派之列。而凌云宗的大功臣蔡鸢,此刻正抱着自己的灵宠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和于双文,龚如梦等人的接连战斗使他精疲力尽,在他隔壁的党汝鸿则躺在床上运气冥想。
党汝鸿腹部的伤口泛起淡蓝色的光,原本狰狞的伤口正在缓慢地复原。他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回忆起来,但是已有的记忆足够他找到自我疗愈的办法了。等到伤好后,他便要引导蔡鸢和他一起去青丘找古月。
紫月夜就要到了。
灼华宴结束后,蔡鸢三人又在天一门休息了两三天,才打道回府,这期间蔡鸢在太虚道离开前又去看了一眼沈桓,这一次沈桓似乎冷静多了。
“冷静下来想想,是我技不如人才被你打成这样,也怨不得旁人。”
蔡鸢摸了摸鼻头,他最怕这种歇斯底里过后陷入诡异冷静中的人了。
“我是时候才知道凌云宗和太虚道两个宗门之间是对家,把你伤成这样也并非我的本意,你放心,我休整过后就立刻启程去青丘给你寻药,有了月泥你身上的烧伤说不定就有救了。”
“月泥!?…咳咳…你,你真的要为我去寻月泥吗?”沈桓因为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原本已经放弃恢复的希望,以后下半辈子就带着这张重度烧伤的丑脸苟活,却没想到蔡鸢竟然要去找月泥。已经熄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他看向蔡鸢的眼神中都有了一丝热切。
说是为你去寻找也没错,但其实是想以此消除自己的负罪感…看着沈桓的眼神,蔡鸢默默把心里话咽回了肚子里,能刷好感度,为什么不刷呢?
虽然是在蔡鸢看来很诡异的好感度。
“总之你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我一定把月泥给你带回来。”
感知到太虚道掌门的气息,蔡鸢说完话便急急忙忙地走了,他还没恢复好,现在碰上太虚道掌门可就不一定能打得过了。
溜了溜了。
七日后,凌云宗。
党汝鸿的伤恢复速度异于常人的快,医师和丹修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蔡鸢还是由衷地高兴,他之前做梦都能梦到党汝鸿没撑过去挂了,肚子上破个大洞,到他梦里找他索命。现在好了,人没事儿,蔡鸢的心结也就自然解开了。
养病期间,蔡鸢再一次见识到党汝鸿的学霸之力,哪怕是卧病在床,人家居然都能捧着书一读读大半天,如此孜孜不倦,实在让人佩服。
但蔡鸢就不爱读书,倒不是他肤浅或者怎地,而是他…不认字。
对,这个世界的语言他虽然能听能说,但文字却不能读写,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体系给蔡鸢的很奇怪,形象点说就是,说的都是中国话,写出来的却像鬼画符,有那么点草书的影子,但愣是认不出来。哪怕是这个世界最端庄的字体,在蔡鸢看来也像是鬼画符。
他不识字这件事,他一直瞒着,连党汝鸿都没说,不为别的,就是觉得丢人。
前前后后加起来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却混成了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丢人。
不过也因此,蔡鸢并不知道,党汝鸿在病床上看的书,已经从功法悄悄换成了话本。
他现在记忆恢复了一些,对这些后世的残缺功法自然是看不上眼的,还不如看些话本故事,还能解闷。蔡鸢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突然说道:“党汝鸿,我打算去青丘。”
“哦…啊?”党汝鸿心里一惊,怎么提起要去青丘了,难道这么快就想起那些前尘往事了?“你去青丘做什么?”
“我听说青丘的妖王古月手里有一种奇药名为月泥,那个东西能治沈桓的烧伤,所以我打算去向古月讨要月泥。”
党汝鸿悬着的心放下了,然后又忍不住皱眉头:“不是…就这?”
“什么叫就这啊?看不起月泥是不?”蔡鸢很不爽党汝鸿的态度,这小子现在对他越来越不尊重了,怎么话没说两句就开嘲讽呢?
党汝鸿自知失礼,语气立刻弱了三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不明白…额,你怎么要去帮沈桓求药,不就是你打伤的他吗?而且太虚道和凌云宗素来交恶,你帮他能有什么好处?”
“我原本没想把他打成那样的,那相当于毁了一个人的一生,沈桓还很年轻,我如果就这样轻易地毁了一个人,我一辈子都会背着这份罪恶感无法脱身的。”
…罪恶感吗?
党汝鸿看着蔡鸢那张带了点憨气但格外顺眼的脸,轻叹了口气。
“你变了。”
???我之前难道看起来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反派吗?
“什么叫我变了,我一直都是正直善良的好市民,懂?”
党汝鸿看蔡鸢的反应确定这人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去青丘大约真的是为了拿月泥,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有件事就很奇怪,明明是我失手把沈桓打成那样的,但他居然对我没什么怨气了,甚至还未我愿意去青丘寻月泥给他疗伤而感激我,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脑壳有点问题?”蔡鸢还记得他说要去拿月泥时,沈桓眼里流露出的感激之情。
这太奇怪了,有种三观出现裂纹的感觉。
“这很正常,修者的世界强者为尊,只要你够强,他人的生杀富贵便全凭你做主。现在你对于沈桓就是这样的存在,你够强,所以你把他烧伤就是他不得不承担的结果,现在你愿意帮他寻药,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给予和恩赐,他当然会感激你。”
蔡鸢张张嘴,愣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他被党汝鸿,不,应该说他被这个世界诡异的三观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