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明月还高高挂在半空。面前是一个身材中等的仲广男子,头发蓬松毛躁,一直连着两腮都生有厚实的毛发,呈深棕色。
他的双眼看起来很大,炯炯有神又颇为担忧地看着吕稚名。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吕稚名想要大声质问,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他的身体也还使不上力气。
“吕先生,请您放心。我不是想伤害您的。我也是刚做完就后悔了。早知道就直接跟您说话了,但是我实在是怕被人偷听了去。”
说着,那人伸出手,手里捧着吕稚名已经摔断了的烟杆。他深棕色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一副十分为难的神情:“真的是不好意思……”
见吕稚名依旧一副又疑惑又提防的神态,那人继续说道:“我叫止熊伯己,是亚前的徒弟。这么一说,您总能放心了吧。”
他将吕稚名的烟杆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又抬起厚实的手掌,挠了挠头;手指穿行在干草一般的头发里,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他可从未说过自己有什么徒弟。”
吕稚名终于能说出话来了,一只手扶着自己坐起了身。止熊伯己马上过来帮了他一把。
“止熊伯己……止熊一带出身是吧。那里我去过,在涣南省。”
“是的,是的!您说的一点没错。不愧是吕稚名先生。”
“呵。那么,你这样粗暴地把我捉来,有什么事呢?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信服的理由,不然我可要叫人了。”吕稚名轻笑道。
“啊,您不要,千万别叫人!”
止熊伯己顿时红了脸,豆大的汗珠马上浮现在了额头上。看到他焦急的样子,吕稚名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止熊伯己坐了下来,一双大眼睛还在不安地左右晃动着。“我师傅要我在这里等您,而且我和您的对话万万不能被其他人听到了。这是他特意嘱咐我的。我本来想去叫您,但是客栈里这么多人,保不齐谁就看到了,听到了。正好,您去了院子里,我又怕直接跟您说话吓到您了,所以……”
“你可真是怕这怕那呢。你们止熊人总是这样,明明身体强壮,却都谨慎得过分。”不过,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强壮而古老的一族能够延续到今天的原因吧,吕稚名心想。
很多强壮的种族因为追求名利或是渴望彰显自己,而奔赴到各个战场,又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是……我从小就是如此……唉……。”止熊伯己有点丧气地垂下了头。但是接着,他又抬了起来,“哦对,不是说我,是说您呀,吕先生。师父交待我一定要转告给您的。”
他又站起身,打开房间门左右看了看,又出去看了看两边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他又望了一眼阳台,还盯着天花板瞅了一会。
然后他凑到吕稚名耳边,轻声说道:
“用不了多久,天下又会大乱的。如今飒哈人和仲广人之间常有不和,恐怕不用多久就会有事发生。西南的喜曼殊人也不安分,再加上东边的东岭人和沽隙人我们也是很久没有来往,不知道是否会有所行动。最重要的,是我师傅说西方的黑王好像又要卷土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