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是成不了事的夏兰。”梅内似乎看穿了夏兰的心思。
“我和索菲亚也有了女儿，虽然给你寄了请柬，但你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她们吧。当年的事只能说是一场意外，你不能责怪家族。”
“我知道！”夏兰打断道，情绪第一次有了波动。
梅内也不生气，“我不像父亲，虽然我没去过抗魔边境，但我尊重你在那里和朋友们的感情。如果当初父亲也能认识到这点，态度没那么强硬的话，也许现在也不会是这样子。”
夏兰还待说什么，但看到眼前的大门，灯火中仿佛一条黑暗巨龙潜伏，背后的黑影好像遮蔽了半个天空一样扑面压来。他叹了口气，咽回了后面的话。
梅内勒住马，“一起进去吧。”
两人走进大门，门旁的身着黑甲持刀的守卫除了开门以外全程目不斜视，显得严谨而肃杀。
果然家里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夏兰心中想到。
入门后，一个灰色衣着，全身色泽单一但内嵌暗金丝线的老年人带着几位下人迎上来，他热切地望着夏兰，眼中有泪花闪动，“夏兰少爷，您终于回家了！”
尽管知道老管家对自己的感情是建立在对家族绝对的忠诚上面，但看见老管家激动的眼泪，夏兰还是有些动容“什克姥爷，好久不见了。”
“嘶…”什克深吸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梅内大少爷前往一定可以把你带回来。你们小时候一个调皮一个稳重，但兄弟间却永远都在默默为对方考虑。小梅内瞒着老爷一个人去城守大人那向小夏兰求情，小夏兰将追求索菲亚小姐的小子们都打了一顿。如果当年老爷听我一句劝让梅内大少爷去劝阻夏兰少爷，也许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了。”
说着什克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什克姥爷，我和夏兰还要去见父亲。”梅内提醒道。
“哦哦，是的。幸亏梅内大少爷提醒，我都差点忘了。”什克赶紧抹了抹眼睛，“老爷就在书房，二位少爷快过去吧，不要让老爷等急了。”接着什克就带着下人退去。
“什克姥爷真的老了。”夏兰叹道。
“是啊，八年对于我们来讲可能觉得日子还久，但对于什克姥爷来讲，已经是人生最后一段时光了。”梅内也发出感慨，“走吧。”
二人来到书房，沿途的下人井然有序，毫无说笑地做着该做的事，对于突然出现的夏兰也并未产生一丝的好奇，让人感觉到仿佛这里的树木连枝叶的摆动都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在运动，显示出这个古老家族严格的秩序。
“我不喜欢这样死气沉沉的氛围。”看着这幅场景夏兰说道。
梅内莞尔一笑，“我知道，但这是管理之道。”
夏兰语塞，跟随梅内进了书房。
书房里坐着的便是整个古老洛斯兰蒂家族几十年来的掌舵人——洛斯兰蒂·甘索。年近六十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不算明亮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他长着和夏兰两兄弟一样笔直刚毅的眉毛，久居上位的经历使他在眼神游移间显出不露自威的气势来。
“父亲”二人颔首。
“恩”甘索应道，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似乎并不是在面对两个儿子，而是在听取下属的汇报。
“有两件事情。”他开口道，仿佛忘记了夏兰是八年没有归家一样，开门见山地讲起来。
“第一件事事情，两年前华沙平叛事件共济会与华沙王室达成了一些协议，半个月后的大比武他们会派出很多人的使团。而据消息华沙可能对之前的条件有一些意见，这次大比武他们或许会有一些试探。”
夏兰也知道共济会如此严苛的条件想必华沙王室很难压服其余的贵族接受，况且事后反悔在政治中并不是罕见的行为。
这次可能的试探大部分应该来自华沙其余的贵族，成则是华沙王室默许的探底，败则是华沙王室对其余贵族的持续打压。
“华沙的试探不会是用那些毫无用处的小孩，而应该是魔武士间的较量。所以夏兰你作为大比武参与人员在恰当的时候需要站出来。”
“我不在乎你是代表精英学院还是安西学院，只要你背负着共济会和洛斯兰蒂以及莱斯人的身份就行，我想其他人是不会有意见的。”甘索吩咐道。
夏兰有些气结，本来有心反对父亲一直以来这种毋庸置疑吩咐似的语气，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余地。沉寂四年后的他就算为了他和激进派长老的斗争也必须在这种时候去替自己争取荣耀，尽管受益者也包括共济会和家族。
这也正是他讨厌的，似乎人生的每一步，都在无形的巨手操纵下去为家族和集团服务，而且还总有自己不可抗拒或者心甘情愿的理由。
所以他只能以沉默当做应许。
“第二件事情，伊比舍这些年代表共济会激进派长老拜访了很多家族，在魔兽压力下魔武士越来越重要的时代，他们的条件让家族们无法拒绝。”甘索继续用陈述一般的语气讲到。
听到这里夏兰心中一沉，果然已经暗地达成协议了吗。
“他们用更多的魔核配额换取了各大家族的支持和他们想要的东西，当然，洛斯兰蒂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甘索换了一下语气，“但这些年的顺利似乎让他们有些膨胀到急功近利的地步。梅内，你跟夏兰讲一下。”
“是的父亲。”梅内应道，“共济会对自身的情况估计过于乐观。根据情报，抗魔边境的压力比想象中更大，而选择常年驻扎于此的魔武士对于共济会征用力量用于权术似乎意见很大。”
“再者，德隆公国传来的密信是德隆王室面对巨龙选择了妥协，我们难以猜测自大的巨龙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才选择同意，但不出多久德隆应该就会沦为巨龙的猎场。共济会似乎遗忘了这些，倘若西线和北线出了纰漏，他们和华沙的协议必然会被撕毁，届时我们的态度便举足轻重。”
“你们未曾想过激进派的政策得到贵族承认后倘若公示，会给普通人和魔武士之间带来多大的恐慌和混乱吗。”夏兰质问道。
“混乱必然会有，随着时间的推动，将会形成平民以培优魔武士为优，贵族以魔武士数量为尊，共济会以平民魔武士为主的新局面。自魔兽东侵魔武士崛起以来，这种时代就已经开始孕育，没有人可以阻挡。你也不能，夏兰。”
甘索回道，“所以无论共济会政策如何，我们只需要保证足够的资源培养更多的魔武士去面对接下来的新时代即可。”
“呵呵呵”夏兰笑道，“就凭家族那些半路出家的平庸魔武士能打听到多少消息。没有深入到极西之地几百公里的人是无法想象魔兽的强大的。”夏兰的语气变得有些凶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