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华国,甬市。
...
...
“姓名?”
“贾隐。”
“年龄?”
“二十二。”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三更半夜跑到江里想干什么?”
“长官,我说是去游泳,你相信吗?”
“老实点!”
纠察扭转审问用的白炽灯,照射向面前的青年,那个被拷住双手的青年努力的想侧过身子躲避灯光。
他穿着湿漉漉的白衬衫,瘦削的脸庞棱角分明,脸色苍白的吓人,好像许久不见阳光,眼神阴郁,表情冷漠,湿漉漉的头发往地上滴着水。
“长的可真俊啊,就像西方电影中的吸血鬼一样。”
旁边记录的女纠察不由自主的嘀咕了一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吐了吐舌头。
负责审问的男纠察一愣,一时间竟然也有点恍惚,不知道如何继续盘问下去,抬起头看了看审讯室里的摄像头。
审讯室一墙之隔,是一间监控室。
居中的真皮沙发椅上坐着一个头发梳的油光粉亮的小子,国字脸,两条眉毛又黑又浓,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上嘴唇蓄着一层薄薄的胡须,看上去就是一副优秀三好学生的样子,此刻正神情专注的盯着眼前的液晶显示大屏。
旁边的椅子上,油腻中年男纠察局长只坐了半边屁股,身子前倾,陪着笑脸,递过去一份纸质的资料,边陪着笑脸向那小子描述着情况。
“...凶案嫌疑人在我们的围追堵截下,走投无路,跳进了甬江。我们关闭了嫌疑人跳江区域上下游的闸门,驱散了群众,封锁了沿江两岸,又利用天眼摄像机进行全局监控,就等着嫌疑人憋不住冒出头来。
可奇怪的是,等了近三个小时,这个嫌疑人还是没有浮出水面,难道他的水性有这么好,还是已经淹死在江里了。
我们又派出打捞船进行打捞,那段区域并不是很大,可从中午打捞到晚上,依然一无所获,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无奈,我只能通知上面,请求特侦大队支援了。我听闻国内最近出了不少非正常事件,就在想这个凶犯会不会也是那个...非正常人类?”
那油头小子横了纠察局长一眼,老气横秋的说道:“这不是你能打听的事情,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另外,能别靠我这么近吗?”
“是,是。”纠察局长灿笑着,缩回点身子,用手指了指屏幕,继续说道,
“万万没想到,在我们如此严密的防控下,这小子竟然在半夜摸到了甬江边,还潜进了江里。
但其实他一到江边,我们的天眼摄像机就自动识别侦测到了,等我们的人员赶过去的时候,他刚好从江里冒出来,就把他抓了回来,连夜审问。”
油头小子自顾自的看着手上纠察局长刚刚递过来的资料,轻轻的念出声来:
“贾隐,二十二岁,农村孩子,七岁时在水库玩水不幸溺水身亡,但始终打捞不到尸体,父母双亲伤心欲绝,相继过世,仅剩下奶奶一个亲属,十五年后,却又突然出现,与奶奶相认,确定就是当初以为已经溺亡的孩子。
但对十五年间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目前无固定职业,以打零工为主。”
油头小子甩了甩手中的纸质资料,向纠察局长质问道:
“这个人的资料,为什么之前没报上来?这是要问责的!”
“咳、咳。”纠察局长尴尬的咳嗽了几下,憋红了脸,试图解释,
“下面的支队没有及时汇报上来,我已经严厉斥责他们了。”
“哼!”
油头小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但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情,“把所有录像都调出来,我要这小子今天白天和晚上的所有行踪和细节。”
“好。”
纠察局长挥手让监控室里的手下赶紧调出录像,一边又稍稍前倾身子,轻声问道,
“千禧队长,您看,怎么抓捕甬江里的那个嫌犯?”
“这个要等我浪里白条浪姐赶过来处理。”
被唤做千禧队长的油头小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气横秋的脸色显露出了属于这个年龄段那种骄傲的神色,
“我是负责动脑的。”
...
...
时间回到今天下午四点。
贾隐来到离甬江不远的一家便利店,准备买一瓶盐汽水。
柜台里,年轻的女营业员接过盐汽水,扫码,抬头。
“3块钱...哇...”
女营业员张大了嘴巴,眼睛亮闪闪的发着光,
“你是那个明星杨洋吗?”
“不是。”
贾隐给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真的好像哦!”
女营业员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你真的好帅!”
“谢谢!这是三块钱。”贾隐从口袋里摸出三个硬币,这很少见,现在一般人都用扫码付钱。
“再见!”
直到贾隐走出店门,女营业员依然一副花痴的样子。
贾隐今年初重新回到老家,又从老家农村来到这座临近的城市生活。
他从人们的反应里,知道自己其实可以凭脸吃饭,虽然没有进演艺圈的门路,但去当个夜店公关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过他却选择去做最底层的工作,干过饭店服务员,干过送外卖的,干过社区保安。
可是干着干着,饭店老板娘想潜规则他,外卖的顾客想性骚扰他,社区的富婆业主想包养他。
他都不愿意,于是就被开除了,投诉了,又被开除了。
生活就是如此无情的反复。
贾隐依然对每个夸赞他容貌的人笑脸以对,人人都夸他阳光灿烂,却很少人发觉他眼底那深深的,挥之不去的阴郁。
贾隐离开便利店,在附近走了一圈,找到一座十几层高的商厦,他曾经在这商厦里当过一个月的保安,因为打了保安男队长被开除,所以清楚商厦里面的布局。
为什么打保安队长,贾隐已经不想回忆。
贾隐避开人群,坐电梯到了顶层,再推开虚掩的铁门,来到了顶层的平台上。
坐到平台上的边沿,刚好可以俯瞰整个甬江两岸。
贾隐一边喝着盐汽水,一边晃荡着双腿,默默看着甬江沿岸四处巡逻的纠察,以及甬江上空盘旋的无人机。
从下午看到傍晚,又从傍晚看到了深夜。
贾隐终于站了起来,看了看手中喝的一滴不剩的空瓶子,从商厦与商厦之间的狭小空隙扔了下去。
他知道下面有一个垃圾桶。
“扑棱...”
传来一阵翅膀震动的声音。